聽見自遠方傳來的馬蹄聲，光之國的士兵們都屏住了氣息，陸續提起手上的武器，準備應戰。

　　「吼吼吼嘶－－」直奔而來的馬兒們停下腳步，在牠們的騎乘者拉足疆繩以後，上躍一步，長嘯一聲，地面頓時揚起一陣黄沙。

　　夜色濃厚，在一旁的營火照耀下，光之國得以清楚看見他們的敵人長相如何……反正不論是帥的、醜的、方的、扁的，在他們的眼中一概以四字形容即可：牛鬼蛇神。

　　「……」審判就站在軍隊的最前方。他輕輕揚手，一個細微的動作，所有士兵頓時舉劍，「喔喔喔－－」幹勁十足地衝向前，準備來個你死我活的閃電相殺，卻在即將爆出劍擊之時，全停下了腳步。

　　「怎麼這麼著急？」明之國的大將軍也舉起了手，他的士兵隨即舉起弓箭，在外圍迅速作出一個封鎖住光之國的包圍網，箭就繫在弦上，隨時有可能出弓……

　　「你說的是。」審判輕輕地笑了。『是不錯的戰略，也許下次我也該這麼做，只要在那箭上再淬點毒……』

　　「你那什麼鄙視人的笑容？我們可從來沒有要趁人之危，只是早知道你們光之國打架方法很野蠻，才先求自保罷了。」那位大將軍哼哼著，火紅的一頭長髮綁成馬尾，在兩側士兵手拿的火把照耀之下，顯得髮色更加鮮明、醒目。他眨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翻身就下了馬，「我不想犧牲太多士兵，想用個明快又正大光明的解決方式。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光之國的大將軍對吧？」

　　『……要單挑嗎？真的要單挑嗎？第一次聽到群戰還可以單挑的，這個世界有病！』光之國的士兵們劍都還沒放下來，氣勢卻先軟了三截。

　　「要挑戰嗎？我勇於接受。」審判面無表情地應允，心中卻帶有大大的微笑，因為他對自己的劍術一向很有把握。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迎向敵手，黑色的披風被朔風吹揚，黑靴踩過的塵土輕輕地隨風飛出。

　　「……！」終於看清敵手的樣貌，紅髮的將軍睜大了眼，反倒後退幾步，大叫出聲：「靠！」

　　『COW－－？』聞聲，光之國的士兵們同時轉頭，卻半隻牛也沒看到，只好繼續呆在原地被明之國的士兵以弓箭箝制。

　　「你…你是那個搶了我玉珮的渾球！都是因為你，害得我初戀的女孩最後甩都不甩我！」將軍跳著腳，紅色的一雙大眼中閃動著火焰，雙拳也握得死緊，「你就是那個……那個……垃圾？」

　　審判自腰繫的劍鞘中拔出軟鐵劍來，抵向對面，「我的名字是雷瑟．審判，好好記住這個即將第二次打敗你的人名吧。」審判再走向前一步，「好久不見了，奇克斯，或者該稱呼你是……號稱性情如火的明之國大將軍，烈火。」

　　隨著審判的逼近，烈火又後退了好幾步，但他意識到自己可不是這麼退縮的人，隨即自身揹的厚鞘中抽出一把鑲有赤鐵的重劍，猛一起步，迅速飛砍過去，「是你－－！都是你害我辜負了那個女孩－－！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然而審判只是撇頭躲過，一道劍風自他的臉頰邊劃下，割出一道細又鮮紅的血口。

　　審判沒有舉起劍、與烈火鏗鏘幾擊，勢均力敵的正面衝突，反而幾次都以靈敏的動作躲過烈火的突襲。

　　『這傢伙…這麼重的劍，速度怎麼可能這麼快？看來自劍術大會闊別後，他很有長進。』審判的視線森森盯住狂砍而來的鋒利劍緣，又是一個出神入化的躲過。

　　「小人！快點跟我打！」烈火只是一味地不停砍著，都要殺紅了眼。烈火生平最不喜歡遇到的對手，就是一直躲避攻擊的人了！

　　「好，這就跟你打。」審判往後跳開兩步，站定腳步，這才沒有繼續閃躲下去。他用手背拭去頰邊的創口，舔了指背上的鮮血一口。『就憑我這把已經上過一層藥的劍，由我，來跟你對決吧。』單挑還沒進行多時，審判已經先露出勝利的微笑。

＊＊＊

　　話說前些時刻，審判和羅蘭還在軍帳裡。

　　「不如…先看看木箱裡裝了什麼武器吧！」一想起這厚重木箱裡的武器，全是由太陽親自派發的，羅蘭不禁起了點好奇心，雙手放上木蓋，就把蓋子翻了開來。

　　「也對。」雖然對太陽的挑選標準感到擔心，也有點不妙的感覺，審判還是湊了過去，自箱內拿出幾項武器。「…手…手榴彈？」雙手自箱底摸索出來，審判對這武器皺起眉頭。

　　「哇……沙漠之鷹……」裡頭竟還藏有一把純白的美麗狙擊槍，羅蘭觀看良久，這才放至一邊，搖搖頭，「不，我們都是正直的人，怎麼能用這種東西呢？」

　　「哇啊，連這個都有。」拿出一個上頭貼有「劇毒：一氧化碳」標籤的空玻璃瓶，審判的眉頭簡直要擠成一團。

　　「防狼噴霧……萬一遇到色狼的時候，女生拿出來用，色狼反而把這個搶過去，不就完蛋了嗎？」羅蘭把玩著手上粉紅色的小噴霧劑。

　　「別小看它，這要搭配正確使用方法。」審判自羅蘭的手中將那瓶噴霧搶過，並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倒不是真的非得用在戰場上，回國之後在宮裡也應該會有用上的時候？

　　「還有電擊棒呢，跟這個噴霧是一組的？」在木箱裡摸彩一會，羅蘭又打撈到一個驚喜上岸。

　　「謝謝，這個也給我。」還沒等到羅蘭答應，審判已經把電擊棒摸過手來，和防狼噴霧一起放進口袋裡。

　　「啊！這個看起來好像滿特別的。」又找了一會，羅蘭自箱子裡拿出一瓶液體。「…這要怎麼用？潑嗎？」

　　「這可不是硫酸啊，這是……強力安眠藥？」讀了瓶子上的標籤以後，審判浮現一個意外的微笑，「不錯，這個真的很特別，不如塗在劍上吧。」

　　「雷瑟，你……」聞言，羅蘭隨即抓住審判的手腕，「你打算對明之國的大將軍做……什麼嗎？」

　　「我要讓他痛快一點。」讓對方倒下得痛快一點，才方便我活捉回去。審判心想。

　　「你要讓他……痛快！」羅蘭隨即抽開手，一臉不敢置信地退後幾步，「雷、雷瑟，我不敢相信你…原來……」

　　「有什麼不對嗎？」看見羅蘭這麼奇怪的反應，再低頭看了手握的那罐透明液體一眼，審判不懂羅蘭現在到底在害怕什麼。

＊＊＊

　　「雷瑟，你難道小看我了－－？我和以前可是不、一、樣的！」烈火高舉大劍，朝審判闊步衝去，眼看就要自審判的頭頂上砍下…！

　　「我沒有小看你。」審判終於也舉起劍，正要擋下這個劍鋒交擦出火花的時刻，不料烈火在中途丟下劍，朝審判撲了過去－－「既然你不願意用劍跟我打，那我就用自傲的體術跟你一決勝負！」烈火高喊。

　　「啊…！」在這0.1秒間，審判迅速地自外衣口袋中拿出那一瓶備而不用的粉紅色噴霧罐，俐落地打開瓶蓋，並按下噴鈕。

　　「嘶－－」一陣鮮紅色的噴霧籠罩住烈火，就連四周觀戰的士兵們都接連咳嗽起來，只有審判一人喘著大氣，好像才剛經歷過什麼惡耗的冒汗模樣，但是並沒有其他身體不適的情形發生。

　　「咳咳咳咳咳！」烈火不止地咳嗽和流眼淚，甚至跪倒在地，「雖然…我…咳！…人稱明之國第一的…咳！烈火大將軍…但我…咳！…我不吃辣啊！」說完，「砰！」地一聲物體倒地，在逐漸散開的煙霧中，烈火已然倒下。

　　－－我的劍呢？我還沒用上精心準備的劍！

　　審判看見倒在面前，已經昏迷的烈火，一陣咋舌。

　　「萬歲！光之國勝利了！我們打贏了！」相較於贏得莫名其妙因而愣住的審判，光之國所有士兵舉世歡騰，一下子全開心地高舉起劍，對每個用箭對準自己的士兵一陣毫不留情的廝砍。而明之國的士兵們則是和審判一樣，全愣住了，一時之間沒能作出應對，頓時被屠了五成，滿地黃土屍橫遍野。

　　「怪了，這是什麼成分呢？」審判悠悠地拿起手中的噴霧罐，轉到瓶身後頭的銀色貼紙上看了成分一眼。「純天然的，台灣朝天小辣椒？」審判遲疑地將噴霧收進口袋裡，「算了，有用就好，而且也不破壞環境。」

　　「咳咳咳……咳！」不愧烈火是個領軍上場的大將，普通人被這噴霧噴了一次，早該昏迷三天，但他昏迷了三分鐘就醒了過來。他馬上爬起身，自身旁的地面拾起方才拋下的劍，吃力地撐起身，「雷瑟，勝負還沒…完呢！」

　　「……」審判快步走去，抬腳踩下烈火的背，「輸了就輸了！」

　　「咳咳咳咳咳！喔……！」被用力踩了這一下，烈火又趴回地上，和泥土作親密接觸了。

　　看見自家的大將軍竟然被踐踏，剩下一半的明之國士兵怒火中燒，頹喪的士氣又全部燃燒起來，每個人都目露凶光，提起劍就往光之國的士兵砍去。

　　「叫你的士兵們認輸吧，願賭就要服輸。」一時之計，審判自腰間抽出馬鞭，打開綁成結的鞭身，對烈火一陣熱辣打下。

　　「啪啪！」隨著清脆的響聲落下，兩國的士兵停下廝砍，因為明之國的人舉不起劍，光之國也硬不起來了。

　　「啊啊……痛痛痛痛！唔－－…嗯……」烈火痛得眼睛都閉了起來，眼角還泛著水光，背上的一層厚大衣早就綻了開來，露出光滑的背部以及開始冒血的一條條傷口。

　　「快點叫你的士兵們認輸，快點！」審判又舉起手上的馬鞭，才要再揮下之際，羅蘭上前拍了拍審判的肩膀，「雷瑟，別打了，明之國已經舉白旗了。」

　　審判抬起頭，這才發現明之國的士兵早已有三人一起揮舞白旗，其餘的全拿起白色手帕或是自行李中款出的白色床單，大力揮動著。

＊＊＊

　　轉眼間已來到戰場第二日的正午時分。

　　照理而言，冬陽應是既溫暖又祥和，豈料今日的陽光竟毒辣又刺眼。因此，審判在一路上不斷提醒大家要適時補充水分，必要時也得寬衣。行進許久，都沒聽見士兵有脫水或中暑的情形，這讓審判鬆了一口氣，卻又有新的狀況出現……

　　「……大將軍，我的肚子餓了！」漫長路途進行到一半，一名新兵發出痛苦又虛弱的哀嚎。

　　帶隊的審判便停了下來，後頭行軍的隊伍也跟著停下。

　　『哇！竟然對大將軍抱怨，真不知道這算白目還是有種！』隊伍竟然因此停滯，眾士兵頓時心想，等等有好戲可看了！

　　以往的審判應該會以嚴明的軍紀教訓這個抱怨出聲、動搖軍心的小子，但是他近日來被太陽磨出要不得的強大耐性，致使他連下令的幹勁都提不起來。審判竟然下馬，回頭掃視眾人，高聲問：「大家餓了嗎？」

　　「！」士兵們沒想到審判會這麼體貼，莫不是在心中哭泣又懺悔道：『對不起，大將軍，你是個好人、送你一張綠葉卡！』，就連被俘虜的明之國軍隊都對此相當驚訝，深感審判其實並沒有他們昨晚看到的這麼比以色列這炸掉別國軍機場的國家還凶惡，或是這麼比賓拉登還要911……

　　（※註：艾爾梅瑞．綠葉是名聞遐邇的好人，據說不論對他做出何等過份的要求，他都照收不誤，只是過火的人後續情況輕則扭到腳、重則腦中風。此人名用以代稱「好人」，是修辭法中的借代法；以一個好人來借代世上許許多多的好人，為以一代全。另，此人生日不明、卒日未有，明之國人官拜宰相）

　　接著，全隊的飢餓聲不知早已容忍了多久，一口氣「咕嚕咕－－」地同時爆出來，還有空蕩蕩的肚皮可作杜比環繞三聲道的高級擴音。

　　審判嘆了一口氣，「那好，我們就開始吃中餐吧。」

　　於是所有的士兵開始架烤肉架、生火還有烤肉，意想不到地，有了明之國的士兵在一旁，大夥煮食的速度相當快，兩國的國際合作十分愉快。

　　比照外頭的歡樂氣氛，深墨綠色的大軍帳內，羅蘭攤開了地圖，和審判在圖紙上比劃起來，正在嚴肅地討論正事。兩人談論機密時並不遮掩聲音，這讓坐在一旁的烈火很心虛，因為他是明之國的人，卻在探聽光之國的秘密……

　　一想到自己可是明之國的人，卻得睡在光之國的帳棚裡，烈火就一陣心裡難過，眼簾低垂著。

　　「…你怎麼了？」看著地圖良久，審判瞥見坐在牆角的烈火，表情低沉。他遂走了過去，坐在烈火的身邊，輕碰一下已經以白布包紮完畢，卻仍在滲血的鞭痕，「傷口痛嗎？」

　　「啊……哈啊……好痛…！」烈火整個人彈了起來，立刻以雙手推開審判，「不痛都被你搞痛了！」

　　「不然你怎麼悶悶不樂的？」審判也就在離烈火有些距離的地方席地而坐。他看著烈火。

　　「唉……自殺算了。」烈火咬著牙。

　　「咦？」

　　「啊！」

　　審判和羅蘭同時發出質疑的尖叫聲。

　　「努力了二十三年，卻輸給一罐防狼噴霧，我怎麼有臉面對殿下……」烈火垂頭喪氣的，加上現在渾身凌亂的模樣，看起來非常消沉，讓人很難不把這一席話當真。

　　『原來如此，早知道我就用電擊棒了。』審判用眼神對羅蘭這麼說。

　　『雷瑟，我覺得不是這個層面的問題！』羅蘭也用眼神回答審判。

　　「烈火大將軍，故鄉還有爸媽在等你呢！你怎麼能這麼想呢？」羅蘭也走近烈火，在附近坐了下來，安慰人的表情煞是誠摯。

　　「……」看了羅蘭一眼，烈火悶悶地說，「我怎麼有臉回去見江東父老呢？」

　　「奇克斯……」審判也想說些話勸勸烈火，卻想不到有什麼事可以拿來勸他珍惜生命。

　　「嗯？」烈火無神地望向審判，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你還沒有體會過真正『愛』的感覺對吧？這樣就死了，可不行啊……」勉強說出一句好像在規勸人的話，審判結結巴巴地收尾了。

　　「我是個讓國家輸掉的人，不會有人再願意愛我了……！」這一席話反而讓烈火的表情更悲傷了。烈火撿起地上的劍鞘，就抽出劍來，迅速地架上自己的脖子…！

　　「！」眼見茲事發展重大，審判迅速起身，衝到烈火面前，反手把劍撇離烈火的頸子，再伸手去搶握闊劍的劍炳。

　　「別阻止我…！」烈火想把劍搶回來，忽然，他的下巴被審判抬了起來，兩張薄唇頓時貼近。「…唔…？」

　　烈火睜大了雙眼，手握住劍的力道鬆了許多，審判趁機把烈火手中的劍打出去，正好被羅蘭接住，並將其收入鞘中。烈火挪動著身子，像是想把劍搶回來。審判抓住烈火的雙手手腕，起身再逼近一些，一個向前施力，烈火便向下倒地。

　　「不、雷瑟…！」烈火一臉緊張，好像有點清楚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是相當不知所措的表情。

　　審判壓了上去，閉上雙眼，靈巧的舌頭翹開烈火的貝齒，鑽了進去，與烈火一個溼熱深情的吻，一對舌頭互相翻動著，審判舔舐著烈火的唇畔……

　　良久，烈火也閉上了眼，而且是眼皮無力地闔上。

　　「…呼…嗯……呼……」烈火吃力地呼吸著，顯然短期內不會再生出力氣來。審判這才離開烈火，起身走到羅蘭的身邊，「搞定了。」

　　「？」羅蘭狐疑地看著審判，「你怎麼會這麼做？」

　　「只是一個吻，這也沒什麼。」審判舔了舔唇，苦惱道：「…也許只是想讓他嚐嚐『愛』的滋味吧，雖然我覺得奇克斯應該感覺不到。」

＊＊＊

　　艱苦的軍旅依然進行著，就在兩軍開戰的第一個星期，也是邊疆行軍開始的第七日傍晚，終於有了好消息……

　　「是明之國。」騎在馬背上，遠遠地，審判看見幾座白色的城市，還有幾抹綠意就佇立在一大片荒漠中，他確信這是自己曾造訪過的熟悉景色。

　　「咦！」聞言，羅蘭往審判遠望去的方向定神一看，果真發現零星城市的存在。「到達得可真快！」羅蘭不禁露出欣喜的神情。

　　「那是因為阻在明之國和我國之間的小國都已經被收復的關係。」通關不需要動用武力，也不用透過迂迴的外交，自然省時許多。審判這麼覺得。

　　「更是因為你很有效率啊。雖然每天連夜的趕路，但士兵們不大抱怨呢。」羅蘭說著，目光轉向審判的臉龐，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謝謝。」不習慣聽見他人的稱讚，使得審判這時低下了頭。也許是正午時被烈陽曬得昏昏沉沉的，他的臉頰竟也有些紅。「既然我們離明之國不遠了，那就先休息吧。」審判心想，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該是時候讓大夥好好進食、儲備明日攻城的體力。

　　於是光之國大軍以及被俘虜的明之國大軍一同停下座騎的腳步，尋覓起水源還有開始烤肉。這時霞色已經滿佈天邊，天空轉為靛色，還有許多雁鳥西飛，劃過天際。

　　「你怎麼在喝酒？」注意到烈火竟然遠離自己的士兵，一個人躲在遠處喝著悶酒，審判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看見審判，烈火的臉色迅速轉變，帶著敵意與……彆扭？他把身子挪開好幾步，劃出了安全距離，才緩緩道來：「這些酒原本打算在贏了之後拿來慶祝，豈料現在開瓶竟是為了解鬱。」說完，他拿起酒瓶，又咕嚕咕嚕地豪邁灌下，其中有一點酒滴順著唇畔流下，滴至頸邊還有鎖骨處。

　　「勝敗乃兵家常有之事，不要這樣。」審判對酒沒有興趣，目光卻盯著正在喝酒的烈火不放。他也無法理解，自己怎麼會想看著烈火呢…？審判裝作無事地淡道。

　　「…輸的人又不是你，當然能說得這麼輕鬆。」烈火把喝乾的酒瓶棄置一旁，雙手往後墊上後腦杓，就在稀疏的草皮上躺了下來，觀賞著星辰閃耀的夜空，又自身旁的袋子裡再拿了一罐酒出來，開了瓶，咕嚕咕嚕地往嘴裡倒，躺著喝讓金黃色的麥酒自烈火的喉頭流至胸前，都把衣服浸濕了。

　　「……」審判爬了幾步，靠了過去，「要我陪你喝嗎？」

　　「咦？」烈火不敢相信審判竟然這麼好心，要陪他喝酒。烈火轉過頭來，看著審判，「你願意嗎？」

　　審判點了點頭。

　　「啊，好吧，那就……喂！你做什麼啊！」烈火原本想說「那就讓你嚐嚐明之國非常稀有的美酒吧」，話卻被驚叫打斷了。

　　「喝酒。」審判回答得直截。說完，又舔了烈火的頸邊一口。

　　「住手啦…你這傢伙，真沒品耶…！」烈火舉起手擋在自己的面前，卻輕易地被審判揮開。

　　『…真好玩，我大概能體會到太陽的感受了。』審判心想。

　　「你還沒試過，對吧？」一眨眼，審判已經跨坐到烈火的身上，一手撐在烈火身側的地面，與烈火相當貼近。烈火的臉頰邊沾著審判的絲絲黑髮，審判也能感受到烈火溫熱又急促的吐息往自己的臉上送來。

　　「想不想至少先試過『愛』的感覺，再考慮要不要自殺？」審判說的時候，表情沒有改變，看上去竟是意外的認真。

　　「什麼啊……」烈火抿緊了唇，一對瞪得老大的紅眼配合皺得死緊的眉頭，看起來就是非常討厭這種事情的樣子。烈火撇過頭，不去看審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好吧。」得到了回答，審判站起身，走離烈火的身邊，整理身上有些凌亂的衣衫，便轉身離開。

　　『啊！』看見審判的身影遠去，並和羅蘭交談著，不知怎地，烈火的心中竟有些落寞。『走了……』

　　『什麼啊！我在想什麼！真是的！』緊皺的眉頭鬆開以後，竟垂了下來。烈火自草地上坐起身，思緒被一陣混亂與些許的悵然逐漸填滿。『－－這一定是雷瑟想要整我，才會這麼說的，我不能被他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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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因為我忽然愛上古裝宮廷所以天子重啟了（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