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宇智波佐助孤身的走，又孤身的來。

走在門口的小徑，他沒有絲毫的歸家念想，僅有的是絕望的疲憊和忐忑。

少年並不知道，那位銀髮的長輩和曾經的摯友，對他的「歸來」有如何的見解，雖然是卡卡西本人召回他的。

稍稍走近，綠蔭在黑夜中變得黯淡嗜血，覆蓋在黑髮男人的肩腹。

隨即映入眼簾的是綠褐色的大門，還有朝他揮手的卡卡西。

「你來了，佐助。」

男人彎起笑眼，拍了拍佐助的肩膀。

對方並沒有回應，卡卡西也並不在意，攤開雙手續道，

「這次真的是沒辦法了，很抱歉打擾你的旅途。」

宇智波佐助看著男人的一雙玄眸，底下似乎有些烏青，便微微頷首。

「鳴人剛剛在這裡等你，但內急了，等等直接在火影辦公室會面。」

「先和你解釋一下現況──」

其實真實情況和宇智波佐助推測的大差不差，畢竟在旅程途中，他就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天象的變化，少年也就沒有太大的反應。

「所以，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能力。」

旗木卡卡西指了指雙眼，而後轉身。

「先跟我回火影辦公室，我打算召集小組，你會是隊長。」

希望一切，會在此次真正的月圓前結束。

-

到火影辦公室時，漩渦鳴人已經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打呼嚕了。

旗木卡卡西無奈的搖搖頭，領著佐助到沙發旁坐下。

「他最近和鹿丸那孩子帶隊出去很多次，可能有點過勞了」

宇智波佐助看著熟睡的漩渦鳴人，一雙異瞳沉沉看不清情緒。

他的輪迴眼，自詡能看透世間一切，卻無法參透太多的人情世故。

少年並不是個念舊的人，但他記著每一段記憶裡的微小好感，是也，向來世俗欲望淺薄的他，在最後重回了第七班的懷抱──

但就算如此，第七班少了她，就不會是第七班。

春野櫻一直是第七班的調和劑，這麼說的話，旗木卡卡西似乎失職了，但不無道理。

銀髮男人實力非常穩重，但個性不夠沉穩。跟鳴人的意外性倒是很搭配，兩人常常在他的七班回憶中一搭一唱。

真正遇到人際關係或情況分析時，反而最靠譜的是春野櫻。

十二歲的他比較敏感任性，常常在莫名其妙的時機和卡卡西、更多是鳴人耍脾氣。

這種時候，反而都是春野櫻用她的溫柔手段建立台階，讓第七班回穩。

旗木卡卡西說的很對，班裡唯一的女孩子是很辛苦的。

十二歲的宇智波佐助不會懂，他覺得春野櫻並沒有太拿得出手的實戰本領，故也萌生一種保護的意欲，若春野櫻是第七班戰商最好的，那他理應要保護軍師，沒有問題；

但十八歲的宇智波佐助終於理解了春野櫻的辛苦──

她熱愛著第七班，在四人中間繫上了羈絆，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繩索。

偶爾出現斷裂，她會盡其所能的縫合密接，就算是犧牲性命。

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僅因為女孩細膩敏感的心思，好好地串連起了第七班。

不然你看，為何她走了，第七班會如此分崩離析？

旗木卡卡西看著佐助，並沒有言語。

他知道，這位學生並沒有如表面上那麼雲淡風輕，將春野櫻的死放於虛無。

相反的，他在宇智波佐助身上聞到風雨欲來的血腥氣息。

「啊，你們到了。」

漩渦鳴人猛的坐起，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捂著嘴打呵欠。

「抱歉…這個破天我身體以為晚上了…」

金髮少年站起身，走到全黑身影面前。

「好久不見了，佐助。」

05

此次的小隊成員不多，但精。

旗木卡卡西下達的命令是，查明此次天象性質，送交五大國專查小組，等待擬定執行方案，再交由暗部處理。

「啊…我以為是隔天才出發呢」漩渦鳴人搔著後腦勺，哀哀抱怨道。

「越早解決越能脫離這麻煩的生活…」奈良鹿丸雙手抱在胸前，無奈地回答。

「…」山中井野本來並不想接下這個任務，但在卡卡西的軟磨硬泡下，自己的偵查能力被捧上天，她也不得不跟上。

轉過頭，宇智波佐助就站在角落，眼神淡淡的掃過他們，讓她非常不爽。

四戰宣布結束後，山中井野甦醒就被告知最好的朋友死於那女孩最愛的男人手下，像絕望的苦水慢慢湧進咽喉，漸進式的難以呼吸，

感覺眼眶已經沒有了知覺，眼淚不停地掉，噁心感不斷泛上，她開始嘔吐，然後產生了名為憎恨的情緒。

她恨宇智波佐助。

察覺到山中井野的視線，宇智波佐助並沒有太意外。

他知道對方和春野櫻的交情，也並沒有要解決對方情緒的想法。

別人怎麼看他他並不在乎，除了春野櫻，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

少年右手握上草䕌劍，一聲不吭地離開辦公室。

他需要趕快結束，在此次可惜夜來臨以前。

-

宇智波佐助沒有當過跨班小組的隊長，第七班的隊長倒是當過幾次。

但他終歸不是十二歲的他，手早已沾滿愁血，本就不擅交際晉升為更加孤僻。

他突然想到他失去的左手，更加罪不可恕。

春野櫻的血，特別滾燙。

說來奇怪，他在踏上旅程的某一天晚上，細細的回味著殺掉春野櫻的那天。

從五感來看，春野櫻的鮮血殷紅，沒有如敗類血液的惡臭，反而帶著一絲絲甜香。左腕有軟肉在脈衝跳動，他不敢抽離，任由熾熱的血液煮沸他的淚腺和理智。

他殺了春野櫻，他在殺春野櫻，他在殺他喜歡了五年的春野櫻。

他抬起頭，春野櫻正對著他笑，一如十二歲的她，嬌聲對他說她喜歡他。

十九歲的宇智波佐助伸出手，朝空起抓弄兩下，握不住任何東西，不如十六歲的他，抓到了最愛的女人猛烈跳動的赤誠之心。

「佐助，你還好嗎？」

漩渦鳴人看著墨髮少年臉色慘白，嘴角被咬出了血，有些擔心的問道。

他們現在正在趕路，說是趕路，但移動的步伐並沒有很快速。

他們正在等隊長宇智波佐助下達指令。

宇智波佐助沒有回應，只是站定步伐，淺淺開口：

「卡卡西給的地點，是「離月球最近的地方」。」

根據火之國過去書冊記載，離月球最近的地方是日向家族給予的紀錄，但這次卡卡西並沒有派遣日向雛田。

很明顯，卡卡西是想要製造一個機會給宇智波佐助。從頭到尾，只需要他的輪迴眼一照，若是幻術就會解開，不是的話就得從他方下手，非常單純。

這個機會，是要處理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與山中井野的關係，加上奈良鹿丸這個絕對理性派從中調和，會更有效率。

聰明如鹿丸，他應該已經察覺到了這點。宇智波佐助開了個話頭，讓漩渦鳴人與山中井野稍微有點頭緒。

但很不幸的，漩渦鳴人和恨他的女人並沒有（或不願意）開竅。

奈良鹿丸佇在旁邊，心裡暗暗嘆氣。

「佐助，你的輪迴眼有辦法解開這個天象嗎？」

宇智波佐助抿唇，爾後開口：

「並沒有任何的查克拉波動，也沒有解開的跡象，只有兩種可能」

「一，這場災難本身並不是幻術。」

「二，施下這場幻術的人，能力比我更精」

漩渦鳴人歪著頭，不解的抓抓臉頰，

「哪有人的幻術會比佐助強啊？」「呿」

鳴人回過頭，只見井野卷弄著若長的髮尾，不屑的勾起單邊嘴角。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奈良鹿丸扶額，突然很想告假返家。

這小組真是他待過最可怕的地方了。

但如果這真的不是幻術，就必須查明源頭。

四人在一番吵鬧過後，依舊動身前往「離月球最近的地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