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櫻 許願鈴 (全)
྾ 旅行時期,追妻佐上線
྾ 甜向
྾ HE
00
「我再無所不能,也只是凡人之軀。
有七情六慾,有血流骼肉。
再怎麼冷漠,也擁有36度體溫。
所以我愛妳。
沒有關聯?對,這就對了。
因為我愛妳這件事,不需要有任何的前提。」
01
宇智波佐助在第三日的傍晚,終於慢下了腳步。
一片櫻花瓣飄落到他的肩頭,黑色的斗篷襯的那朵嬌嫩越發柔軟。
他將那瓣櫻色取下,在指尖摩挲,然後細細地嗅聞。
不太一樣的味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鬆開了閉合的指腹,那片被蹂躪的花瓣就這樣緩緩飄落到地上,歸於泥壤。
他將它還給了它的家,亦如他將她留在了她的歸處。
男人嘆了口氣,用力按著深鎖的眉頭,他終於是瘋了,離開村子不過三日,想春野櫻的時長就有三日。
一聲鳥禽的長嘯劃破天際,黑色的身影動了一下,右臂倏地伸直。
加爾達?宇智波佐助思來想去,沒能理解為何這個時候會有信。
和鳴人、卡卡西的任務交辦應該是一月一次,和櫻的稍微長點,一個半月一次,偶爾跨到二月一次,和鳴人那傢伙一起寄來。
很奇怪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宇智波佐助用嘴撕開封膠,在看到第一行內容的時候內心震顫。
“ 佐助!!你這傢伙!!和小櫻吵架了嗎!!”
鳴人的字很「飄逸」,一行字數不多的句子都能從頁底寫到頁頭。
即便是這樣,他終於有一次打開信的第一件事不是吐槽漩渦鳴人的鬼畫符,因為內容足夠震撼──
“ 小櫻昨天和雛田說她要停止喜歡你了啊!!!! ”
驚嘆號的數量非常的誇張,但從透出紙背的筆墨量來看,鳴人寫下這封信時,真就是那麼激動和不敢置信。
男人仰首望向天空,方才還晴空萬里的蔚藍俄頃被烏雲覆蓋,四周瀰漫著草地的濕腥味,昭告著將會有一場惡劣天氣來臨。
啊,跟他的心情有點像。
真的好奇怪啊,春野櫻這女人。
三日前的回憶終於湧回腦海,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他上次回村子,並沒有提前告訴任何人。
一踏進大門,馬上進了火影辦公室,似乎沒把卡卡西和鹿丸驚愕的眼神放在眼裡,自顧自地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佐助啊…」
卡卡西無奈的扶額,放下筆便站起身走到青年身邊。
鹿丸那多年養成的嗅聞空氣能力可謂是比赤丸還要靈敏(面對氣氛),馬上拍拍屁股離開,揮揮衣袖不帶走一本報告,還可以正當翹班,何樂而不為呢。
卡卡西看向哼著歌離開還不忘帶上門的鹿丸,心生羨慕,嘆了口氣:
「所以,我親愛的學生,是有要事回報嗎?」
一回來木葉不是回家補眠,也不是被漩渦鳴人拉去吃一樂,也不是去找櫻回報眼睛狀況,反而是來這裡。
「還是,有事相求?」
宇智波佐助聳聳肩,草䕌劍被他斜放在沙發腳,偌長的斗篷鋪在地上,造了一個小小的圓影。
卡卡西突然就想到,眼前這人十二歲時,曾經在寒冷的時節,用披風造了那麼一個小空間,包含著他很多的寂寞。
哎。令人憐愛的傲嬌學生。
「說吧,我可是很可靠的老師」
還能怎麼辦呢?寵唄,無論是鳴人、櫻、還是佐助,他都能寵,他都要寵。
「如果,不交往,直接結婚的話,是有可能的嗎?」
聞言,卡卡西剛啜了一口的玄米茶直接全噴在桌上。
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回頭,只看到宇智波佐助一臉嫌棄,不用開口都能知道那人想說「真髒」。
「呃…佐助啊」「…」
「應該,不是旅途中,天雷勾動…」「…」
看著佐助右手都開始泛藍光了,卡卡西趕忙改口。
「啊,果然是小櫻對吧?」「…」
啊,查克拉平緩下來了,銀髮男人欣慰地笑了,雙眼微瞇,悄悄的戴回口罩。
「原來,佐助偷偷暗戀小櫻那麼久了」「…」
原本宇智波佐助是想發作的,但一對上對面男人的雙眼,那絲欣慰不僅是對自己,也明晃晃的對著他的另一個、他非常寵愛的,唯一的女學生。
春野櫻,是沐浴在愛裡成長的,堅強的女孩。
在七班裡,她可以在惡劣的環境中被好好呵護,是他和漩渦鳴人,還有眼前男人給的底氣,誰也別想嘗試否認,因為顯而易見。
他微勾唇角,緩慢站起身。
「我上次回舊宅,有一片櫻花瓣,在被擦拭過的鹿威旁邊」
他留下這句話,便輕飄飄的離開了。
卡卡西走到辦公桌後,透過落地窗,他俯瞰這片繁榮的生意。
終於迎來了新的春天。
02
其實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例如宇智波佐助這種自尊心看得比命還重的人,被救了、被幫忙了一次當下就會急著還清,燙手山芋般的債,燙的他難耐,還會念叨著「沒有讓你幫我、多管閒事」。
但是債一旦欠多了,反而覺得能拖則拖,再晚一點、再遲一點,反正對方不摧,也能再緩緩,排除於當務之急之外。然而越積越多,最後還都還不清──並非物理意義上的債還,而是心理上那份歉意,已經將人人平等的天平推翻。
他和春野櫻之間就是這樣的。
從十二歲就開始欠著、十六歲也欠著、十七歲也欠著,十八、十九,未來乃至七十歲,他還是還不完。
從表面上來看,春野櫻似乎總是為了讓他快樂而委曲求全。實質上,在低位的永遠是自己。
選擇權從頭到尾都不在他身上,他自然也如無主之魂,僅供春野櫻選擇「要他」或「不要他」。
所以一切也是他的報應,是他一直仗著春野櫻的喜歡為所欲為的報應。
可能在他察覺到──宇智波佐助喜歡春野櫻,這個事實的當下,他開始患得患失,開始嘗試多方還債,嘗試把天秤扳正。
這樣,他才能好好的接受櫻的愛。
「然後你就想用婚姻綑綁小櫻嗎!太壞了!」
漩渦鳴人嘴裡的拉麵都沒來得及嚥下,食指都快懟到墨髮少年的鼻尖,惹得對方一陣皺眉。
「你要追!懂嗎!追她!她那麼喜歡你,你就算追她三天…不,一天就好,她一下就答應了!你要讓她看到你的誠意!」
熱呼呼的拉麵湯隨著白煙的裊裊雲升,漩渦鳴人也慢慢的冷靜下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浮在麵湯上頭的筍乾泡在液體裡太久了,皺得離譜,他突然就有點食不下嚥。
「你…要對她很好很好,才對得起她那麼多年的喜歡。」
宇智波佐助微微頷首,並沒有回覆。
只是看著碗裡彎繞顯得彆扭的麵條,突然就很想她。
看著右手邊的冰水,還是很想她。
看著囫圇吞拉麵的鳴人,依舊很想她。
「我先走了」「喂!付錢啊──」
-
春野櫻近期真是忙的不可開交,感覺髮量都少了一半,欲哭無淚。
櫻髮少女雖說是同屆中年紀最小的,但肩膀卻可以扛起異常重量的責任,大概是出自於她的個性吧,謹慎中帶著火辣,頗有做領導者的資質。
不過這時候,她都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了。
她也好想和佐助君去旅行啊…不知道那句「下次吧」的兌換期限到什麼時候,反正她是等不及了。
雙手沾著冷水輕拍白皙柔嫩的面頰,瞬間就帶了點紅印,不過確實是振作了。
今天有三台手術、心理中心考察還有五項手術報告死線…真是…
來個人可憐可憐她吧!
「小櫻!看看誰來啦!」
靜音手裡抱著文件,在門外探頭嗤笑了兩聲,然後退出辦公室。
她等了十秒都不見那人踏進來,於是站起身──
「是誰?」「是我。」
佐助來可憐她了,她又活了。
「佐助君!怎麼突然回來了!」
春野櫻碧色的眼眸沁出波波漣漪,似乎非常高興。
她急急忙忙的跑到辦公桌外,躁動的像隻兔子,磕碰了桌腳眉頭都沒皺一下,便一蹦一跳的來到他身邊。
這種時候,他想抱她。
不是那種雙臂交環的擁抱,是欲用力揉進血骨裡的,糾纏熾熱的擁抱。
他突然就喜歡上帶給春野櫻驚喜的感覺──如若他現在求婚…
春野櫻那對晶亮的綠瞳,是否會更加波動,以至於蘊含波淘洶湧,朝他襲來滾滾的愛意呢?
他很喜歡春野櫻的眼裡只有他,最好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永遠只有他。
「任務告一段落了」「啊~這樣!那你這次要待多久?」
視線在女孩身上駐著良久,春野櫻正卷弄著她的髮尾,即便有些分岔,但可以看出她還是有花一點時間整理才出門的,畢竟隨著空氣的流動,他可以嗅到十二歲就淺淺聞過的淡淡精油味道。
她的頭髮又長了。
宇智波佐助想到了,她曾經為了他留長情絲,又為了他斬斷萬縷牽絆。
某種意義上,女孩在那一天就已經成長過人。
他和鳴人不會懂,用愛當作宗旨成長的感覺。
春野櫻就是這麼特別的一個女孩,他不得不承認,這或許是他最喜歡她的一點。
她不吝嗇於給予愛,也不猶豫於給予善良。
即便是他,被仇恨蒙蔽雙眼的宇智波末裔,也被春野櫻用她的愛好好守護著。
「明天早上」「欸?!」
看著眼前少女備受打擊,他竟也心生不忍。
「有新任務」「…卡卡西老師混蛋。」
宇智波佐助不置可否,斜斜地靠在柱子旁,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他第一次覺得踏出木葉大門,真的有那麼一點討厭。
「那!佐助君傍晚有安排嗎?」
倏地,春野櫻又活過來了,臉上的笑容燦爛,嗓音帶著從不掩藏的喜悅,這都是專屬於他宇智波佐助的待遇。
「我們去賞櫻吧!等我下班後!」
03
說沒有想過要放棄喜歡宇智波佐助,是騙人的。
並不是在月下離別那晚,也不是在天地橋的窒息感後,更不是在戰役裡的那個穿心幻術後。
就只是在一個,很普通的早晨。
她一如往常的早起,連軸轉的過勞感還纏在春野櫻的肩膀和腰部,她無奈的捶著,看著窗框上的盆栽,有了小小的露珠。
她突然,就很想放棄喜歡宇智波佐助。
說來也奇怪,那時戰爭已經結束了,事主和漩渦鳴人雖然打了一架把自己惹毛,但治療的當下氣得不行,也沒想過要放棄喜歡宇智波佐助。
她每天幫那兩人換藥,每天帶著花、蘋果和無限的笑容──
在這過程中,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喜歡他,反而是現在。
春野櫻在床上愣了很久,久到眼睛乾澀出水,她放聲大哭。
喜歡宇智波佐助絕對不是習慣,因為就算他缺席了多年,她心裡的那個位子也沒有坐上其他人。
櫻想找人聊聊,卻很可悲的發現她連這種時候都沒有勇氣脫口。
太久沒澆水的植物會死,太久沒冰的巧克力會化。
她可能,只是太久沒有接收那點,來自宇智波佐助的溫度了。
十二歲時,雖然總是被拒絕,但她可以確實感受到佐助對自己的一絲溫情和在意;十六歲時,雖然她差點被殺掉,但她可以確實捕捉到佐助在確認自己立場時的一絲小心翼翼。
但現在,她覺得這些都遠遠不夠。
她變貪心了,明明沒有資格貪心的,她能用什麼身份貪心呢?
就是這種複雜的心理活動,促成她的心作出了結論──
春野櫻不想喜歡宇智波佐助了。
這是一個很簡陋、甚至可以說是欠缺考量的決定,但無所謂。
反正喜歡宇智波佐助,從來都是她一個人的事。
就算停止喜歡他,也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困擾的。
-
雖然下定決心了,一時之間還是無法隱藏欲念。
她一看到宇智波佐助的回歸,還是好生欣喜。
春野櫻一方面唾棄自己,一方面僥倖苟活。
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十二歲的春野櫻,想透過自己讓宇智波佐助幸福。
十六歲的春野櫻,只想讓宇智波佐助幸福,她則甘願做為催化劑。
現在的春野櫻,希望宇智波佐助幸福,就算和自己無關也沒關係。
她甘願做為許願鈴,用祈禱承接每一個不切實際的願望。
-
在散步到河堤盡頭時,春野櫻從包裡掏出了兩個,被稱作許願鈴的東西。
大小不及巴掌,份量卻不小。宇智波佐助在旅途中對其略有耳聞,似乎是非常難求得的東西。
「不知道佐助君有沒有聽過,這個很貴重的!」
不知原因,佐助玄眸倒映裡的女孩,似乎隱含著某種悲傷。
「我在前陣子去一個小鎮做醫療交流的時候,順手救了一位婆婆。」
春野櫻一邊說著,一邊把玩小巧潔白的鈴鐺,不時有鈴鈴的聲響傳來。
「本來就是順手的事,沒有想要報酬的,結果回來途中才發現自己的口袋居然被塞了兩個許願鈴」
她想,大概是自己轉身整理衣襬的時候被丟進去的。
「我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還是醫院的小年輕告訴我的」雖然我也才十幾歲。
「他們說,許願鈴是愛欲的結晶體,因為妄念的重集量能龐大,所以它也很有份量。」
「愛給了這個小東西能量,若誠心許願的話,能量會轉化爲命運的絲縷…聽起來很荒唐,但擁有過的人都說很有用喔!」
「很重要的話,你留著吧」「不」
春野櫻將鈴鐺推回宇智波佐助的胸膛,她彎著眼角,亦如新月,照進他的心裡。
「我想要把它給佐助君,請使用它」
「同時,我現在要使用我的這一份──」
微風徐徐,捲起櫻的髮絲,混合櫻花的香氣和花瓣的瀰漫。
少女雙手捧著鈴鐺放到胸口前,雙眼虔誠的闔上,臉上還帶著淺淡的笑意。
宇智波佐助很確定自己並沒有不小心開到寫輪眼,但或許他還能找個藉口,他的輪迴眼也自作主張地記錄了這一刻。
他甚至可以看到櫻纖長的睫毛撲簌簌的顫動著,薄厚均勻的唇瓣微抿,臉頰帶著些許的緋紅。
春野櫻真的很美,美得像幅畫。但,
明明眼前是那麼璀璨的一幅風景,卻讓宇智波佐助的喉頭驀地發緊。他甚至能感受到喉嚨有無盡的苦澀湧上來,源自於方才春野櫻和他對話時的那雙眼眸──
明明眼波流淌著,明明應該要是盛滿效益的春水。
為何他卻在少女清麗的笑容裡讀出源源不斷的悲傷呢?
直到他隔天離開村子,都沒有找到答案。
他離開那天,春野櫻並沒有來送他。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畢竟醫院事務確實繁忙,他也不擅長將行蹤鉅細靡遺的報備給任何人。
漩渦鳴人倒是來了,還嬉皮笑臉的叫自己多回來看看,免得小櫻被拐跑了。
當時,他還在心裡嗤笑了一番。
沒想到真一語成讖,吊車尾那烏鴉嘴。
「佐助君,再見!」
春野櫻站在路燈下,朝著他揮手,笑容一如往常的甜美。
她唯一的不對勁,大概就是許願鈴。
思及此,他停下往回趕的腳步,從披風內袋掏出那枚許願鈴,仔細端詳著。
04
「佐助君,再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春野櫻的視線其實已經模糊不堪。
她死咬著唇,努力將淚水憋回去,偷偷利用路燈的陰影掩蓋她的顫抖。
宇智波佐助並未久留,自然也沒有察覺到異樣。
少女難受的俯首,眼淚終於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掉落。
佐助君,再見!
希望你下次回來,我真的已經放棄你了。
希望你下次回來,許願鈴讓我的願望成真了。
許願鈴響了兩下,便從春野櫻的手中消失了。
-
入夜,宇智波佐助就近找了間旅館便鑽進房,開始研究起了許願鈴。
身為忍者,他終究不是百分百的唯物主義,但許願鈴這種沒有任何理論支撐的東西,他還是偏向不信的。
但是,現在的他,非常無助。
如果趕回木葉後,漩渦鳴人告訴他一切是誤會一場,那他會假裝發脾氣,實則內心竊喜心安。
但,如果。就算是只有不到一成的機率,春野櫻不要他了──
他又將視線調回茶几上的許願鈴,心裡有些彆扭。
宇智波佐助,堂堂忍界傳奇,居然需要靠這種東西討老婆。
黑髮少年裹著浴袍,回憶起幾日前少女許願的模樣,執起鈴鐺後放到胸前,雙眼緩緩閉上──
「我要櫻」
許願零似乎是收到了宇智波佐助虔誠的心願,響了兩聲後便消失了。
他瞪大眼,似乎沒想到這玩意還真有點東西。
嘖,希望不是智商稅吧。
他望著天花板的吊燈,默默地想道。
希望一切順利。
05
「小櫻…佐助那傢伙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你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這是漩渦鳴人脫離火影考核班的第五個小時,也是春野櫻被纏著問一堆煩人問題的第五個小時。
「沒有的事」「可是…可是…」
怎麼會這樣呢?難道佐助那傢伙還真求婚了?然後搞砸了?
鳴人左思右想,還是抓不到任何頭緒。
「就說了沒事啦!」
櫻簽下了最後一筆文件留檔,從辦公椅上站起,伸了一個懶腰。
「你跟井野真是大驚小怪。」「這…」
這能怪我們嗎?春野櫻不喜歡宇智波佐助這種事就好比漩渦鳴人不愛一樂拉麵、卡卡西不愛他的小冊,這…
漩渦鳴人汗流浹背,祈禱卡卡西老師快點結束手上的作業來助攻一下自己。
「喜歡佐助君很累,就是這樣而已」
是啊,其實理由不需要很複雜或很有正當性。
因為情感沒有對錯,也沒有邏輯可言。
綜合感性與理性的產物,是不可能用理論去概括並類推適用於每個人身上的。
更何況是喜歡宇智波佐助這麼多年的春野櫻。
「我覺得,我年紀也不小了」
朋友各自都找到了適合的對象,下班後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充電站。
不像她,只能回自己的小窩蜷在床上瘋狂的思念著在遠方的男人。
「我好像,越來越怕寂寞了」「那如果我說…」
漩渦鳴人看著春野櫻的笑容慢慢的被悲傷侵蝕,一口氣酸澀難耐。
他,是春野櫻和宇智波佐助的朋友,他有責任讓他們兩個都幸福。
「如果我說,他上次回來和卡卡西老師諮詢了向你求婚的事…你會原諒他嗎?」
-
宇智波佐助到木葉醫院時,才知道春野櫻請了五天的長假。
踏在街道上,他突然思緒萬千,想到十二歲的他們,在訓練後並肩走在巷弄,兩隻溫軟的手時不時地碰上,爾後又快速分開。
小女孩終究是臉皮薄的,雖然自己也不遑多讓,但好奇心更甚。
他撇過頭,映入眼簾的便是櫻赤紅的耳尖,接著蔓延到臉蛋還有脖頸。
這個笨蛋,明明常常自作主張的抱上來,碰個指尖至於嗎?
他本人不想承認的是,他的耳廓也非常的滾燙,溫度甚至擴散到了不可言說之處。
如果他不還債的後果是春野櫻不再愛他,抑或是說,春野櫻的眼裡不再只有他──
那他一定會瘋的。
憑著印象來到春野櫻的獨居處,他輕敲了兩下門板,沒有人應門。
佐助想起少女曾經在一次散步後的接送裡羞赧地告訴他,如果想自行來作客,鑰匙在花盆底下。
他提起門口的花盆,終於找到了鑰匙。
「櫻,我進…」「佐助君」
隔著厚厚的門板,他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
略微急促,有些斷斷續續的,還帶有沙啞的顆粒感。
「妳哭了。」
語畢,宇智波佐助二話不說地將鑰匙插入孔,欲打開這道礙事的門──
「佐助君,請先在原地聽我說」
春野櫻背靠著門板坐在玄關地上,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她想起鳴人早些時間同他講的那些話,心裡比打結毛線球還複雜。
「我,喜歡佐助君好多年了,數不清了」
她透過客廳的窗窺探不屬於她的明月,月光卻平等的眷顧每一戶人家。
春野櫻眼神略帶眷戀,吸了吸鼻子,又繼續說道。
「雖然朋友總嘲笑我是看上你的臉,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
「我很喜歡強勁的你、喜歡勇敢的你、喜歡溫柔的你、喜歡善良的你、喜歡冷漠的你…」
她轉過身,月光將影子襯得長長的,孤寂萬生。
面對門板,將手放到木板上──
再近一點,就這樣,再近一點。
這是春野櫻一生的追求,就是離宇智波佐助越來越近,直到足以並肩。
可是沒有人問她,你這樣做值得嗎?會不會累?沒有人承接她的淚水和無助。
她可以用愛意洗滌這些不美好,但卻不能確保每一絲絕望都被洗得乾乾淨淨。
時至今日,時間軌跡拉得太長了,漏網之魚越來越多,她終於撐不住了。
講到這,她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哽咽的聲音從門板後傳來,宇智波佐助緊緊握著鑰匙,卻遲遲不敢轉動。
他突然想到,那許願鈴是真沒用。
或是,春野櫻對他的絕望已經比他對春野櫻的愛更強烈了。
一想到少女在河堤旁誠心許的願是想怎麼遠離他,窒息感就快將他淹沒。
「佐助君,你知道嗎?」
春野櫻雙手撐起身子,將額頭抵到門板上。
「我真的很喜歡你。」
「但是我有點累。」
櫻沒有收到任何來自門外的回應,自嘲地笑了一下,正要轉身進屋時,身後的門被用力地拉開。
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被扯進一個熾熱的懷抱裡。
「佐…」「…對不起」
「之後,讓我愛妳更多,好嗎?」
你可以不要那麼愛我,讓我用比妳更多的愛來償還這個一生的債務契約吧。
春野櫻愣住了,一時間無法言語,只是呆呆地任由男人緊環著她纖細的腰肢。
「妳瘦了,櫻」
是,我確實一直在觀察你,我很愛觀察春野櫻。
十二歲,我喜歡觀察妳對待我的態度和表情,然後一邊堅守復仇的信念表達抗拒,一邊尊崇喜歡的心理朝你靠近。
十六歲,我喜歡觀察妳眼裡心裡腦海裡是否都還有我。沒錯,缺一不可,我要好好的看著你繼續愛我。
如今,我喜歡觀察妳眼裡的愛如細水長流。
是,我很自私,我對你太過自私,也太過不勇敢。
於是現在,在還來得及的時候,我要走向你。
春野櫻不可以有「只要佐助君幸福就好,即便沒有我也沒關係」的想法。
因為沒有春野櫻,宇智波佐助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
「因為我許了願望。」
春野櫻眨巴著眼睛,剛哭過的綠眸水潤潤的,好不可憐。
宇智波佐助俯下身,輕吻著她的眼瞼。
「佐助君…」
春野櫻被他於愛的直白澆灌、好好的愛護了,綻放成最美麗的模樣。
「我用了許願鈴」「嗯…」
櫻斂著眼,淡淡的回覆道:
「我…許了要離開佐助君的願望喔…」「我知道」
但是呢,我許的願望──
「我要你」
他事後想想,這未免也太過簡潔,還有歧義的延伸空間,似乎不太妥當。
不過,這確實是他最直覺的願望了。
他要櫻,後綴可以有很多,然後他可以牽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勾勒完成。
「所以可能,相互抵消了」
春野櫻攪動著手指,心臟撲通撲通的狂響。
「這樣很好,因為我希望,決定權交給你。」
少女抬起頭,他終於又進入了那雙世界上最美麗的眼眸裡。
「櫻有最終決定權。」「太狡猾了…」
她終於抱上了眼前的少年,如十二歲在雪之國的那次,纏綿悱惻,深入筋肉。
「我如果說不嫁怎麼辦?」「……是卡卡西還是鳴人?」
感覺佐助要殺人了,櫻急忙安撫似的拍拍年上者的背脊。
「可以…先談戀愛…再結婚嗎?」「…好」
一想到卡卡西當初信誓旦旦的和自己說,直接結婚絕對沒問題…呵呵。
卡卡西,我和你不共戴天。
-
「所以…你們在一起了?」「嗯。」
井野撩了撩頸側的金髮,略有些無語地說道:
「你根本沒有停止喜歡過佐助君吧?」「…哪有那麼容易啊,而且才過幾天而已!」
「這麼說的話,那傢伙還是挺警覺的,追妻追得挺即時」「…你快別說了吧」
櫻抿了一口紅茶,望著咖啡廳窗外的景色,又是一望無際的藍天,還有不遠處飄落的櫻花。
「這麼說,佐助君還會再跟妳求婚嗎?」「…」
聞言,坐在對面的女孩臉色炸紅,遮遮掩掩不知所云,惹得井野一陣調侃。
「幹嘛?該不會…」「對啦我今天早上答應了。」「??」
不是,等一下?她原本要問的不是這個。
「你們交往八小時就變未婚夫妻了?!」「……」
得,這沉默是金的套路,情侶病無誤了。
還真被漩渦鳴人那傢伙說中了,追一天就好…不,他還是保守了,八小時!
她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正襟危坐的閨蜜,心裡感慨萬千。
果然,她在十二歲時撞見的一切,都注定好了未來的走向。
06
那是一個極熱的午後,第七班四人在訓練結束時圍靠著樹蔭休息。
原本山中井野和奈良鹿丸準備要幫老師繳交報告書,剛好碰見了四人。
井野看見佐助,本就想上前搭訕調戲,讓她的好小櫻怒一下,結果發現女孩已經靠著樹幹睡著了。
鬥爭的興趣頓時少了八成,她揮揮手,示意鹿丸跟上,早點繳交早點休息。
「井野…」「幹嘛?」
她是第一次看到鹿丸露出那種表情。
順著視線望去,她也擁有了同款反應──
只見宇智波佐助先是用護腕幫女孩擦了臉頰上的汗,然後…
「所以春野櫻的初吻,哎呦」
嘿嘿,還是不告訴她了,免得進度過快,下次喝下午茶的話題變育兒經。
小小後記:
佐助離開村子後,奈良鹿丸帶領了小分隊前往帶回任務。
在門口,他看到春野櫻步伐紊亂的朝他們走來,眼睛依舊紅腫。
唉,真麻煩,宇智波佐助。
明明都偷親人家了,怎麼還能拋下人家離開村子。
不過,若連櫻都留不下他…啊,好麻煩。
他見到佐助的話,第一句話先說小櫻暈倒到現在都沒醒,看對方什麼反應好了。
啊,突然變得有趣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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