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年種植歷史,蘿蔔青菜各有所愛(萊菔今說 系列五之2)
萊菔今說 系列五之2
上千年種植歷史,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秦 島
蘿蔔在中國種植有千年歷史,在飲食和中醫食療領域都有廣泛應用。清乾隆庚午年(1750年)編修的《如皋縣誌》載:“蘿蔔,一名萊菔,有紅白二種,四時皆可栽,唯末伏初為善,破甲即可供食”。分佈廣泛,現分為白、青和櫻桃三種,是北方人離不了的心頭愛,對北方人的重要性,早就上升到了精神層面,從說話的藝術,到做人的準則,你需要知道的,蘿蔔都會告訴你。
謹記不要多管閒事,就默念“鹹吃蘿蔔淡操心”;委婉形容沒有多餘的位置,就說“一個蘿蔔一個坑”;“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基本就是“關你PI事”的文雅說法。
資深吃貨作家汪曾祺曾在天津的曲藝園子體驗過一把“聽‘玩意兒’,吃蘿蔔”的風氣,“客人面前的長案上,除了茶壺茶碗、瓜子花生,再就是幾大片切成片的青蘿蔔”。“吃著蘿蔔喝熱茶,氣得大夫滿街爬”是天津人的養生指南。
南派的濰縣蘿蔔口氣更大,“煙台蘋果萊陽梨,不如濰坊蘿蔔皮”的江湖狠話,大有踏平山東的氣勢。
青蘿蔔極脆,可以掰開,也可以摔開。南派北派誰也不服誰,但各自都是當地人的童年回憶。切成長條的蘿蔔碼在盤子裡,水水靈靈翡翠一般,看著開心,吃著脆溜兒。除了生吃,也可涼拌,喜歡辣的,可以帶皮,也可當水果吃。北京的當家蘿蔔,得數“青皮粗糙,紅瓤豔麗”的心裡美,據說以前是進貢給皇宮的食材。在北京無所不在,炸醬麵、春餅裡都有。
外表是青皮帶點白,平平無奇,甚至略帶土氣,丟在蘿蔔堆裡冒不出來個尖。切開之後卻頗為“豔麗”,帶著汁水的紫紅仿佛能破開冬天的蕭瑟。豎切成蓮花狀,一頭連著,現吃現掰。
“蘿蔔哎——賽梨哎——辣了換——”是蕩在老北京四九城臘月裡的吆喝,喚起人們對這蘿蔔清甜滋味的遐想。清甜脆辣的汁水沾上舌頭之際,渾身立馬打了個激靈。
心裡美主要的三種吃法:糖漬、熗拌、直接蘸醬,一盤糖漬蘿蔔絲就像冬天擺滿大菜的餐桌上,一抹鮮豔生津的綠洲。
很认同食家所言,蘿蔔精緻起來,就沒別的菜什麼事了。以白蘿蔔為食材的牡丹燕菜是洛陽水席四大鎮桌菜之首,可能也是蘿蔔精緻的巔峰了。廚師的刀工是蘿蔔華麗變身的關鍵,蘿蔔切成頭髮般細絲,加綠豆麵蒸透後冷卻,口感近似燕窩。看著廚師的刀工,就有一種美的享受。輔料如肉、蝦米、海參、紫菜、香菇、火腿等也切成銀針般的細絲,加高湯,再將蛋黃蒸糕切成薄片擺成盛開的牡丹。
相傳來自女皇武則天到洛陽時突然想吃燕窩,怎麼也找不來,當時恰逢冬季,廚房有許多大白蘿蔔,禦廚把蘿蔔切絲,搭配其他名貴輔料,製成這道菜。女皇品嘗後大悅,賜名“燕菜”。看起來像牡丹盛開,萬花簇擁。這種素菜葷做、以假代真的炫技類菜式,也不是什麼食材都擔待的起的。
在吃蘿蔔這件事上,南方人可不認輸。“鴨都”南京人民對“鴨”的極致探索已經聞名中外,但他們對蘿蔔的狂熱,更像留著自嗨的保留項目。紅皮白心的南京“五月紅”,粉嫩粉嫩的,跟“南京之魂”鴨子搭配,就成了一道大道至簡的蘿蔔煨燒鴨湯。白蘿蔔配鴨,簡單但美味。
白蘿蔔更是切片、刨絲、燒湯,無所不能。南京人炒白蘿蔔,最後一定要澆一勺豬油,大火燒開後燜煮片刻,出來的蘿蔔入口即化。
北方的“櫻桃蘿蔔”在南方叫“楊花蘿蔔”,因為在春時楊柳飄絮時上市。傅抱石先生的女兒傅益璿長期生活在南京,對它愛慕有加:“洗淨後去掉莖葉,用刀輕輕拍一下,加上糖醋涼拌來吃最好。”這就是南京人摯愛的清口涼菜。
楊花蘿蔔又叫小蘿蔔頭,涼拌極為爽口。蘿蔔端子也是南京人的“回憶殺”。街頭巷尾或熱鬧堂口,南京的師傅用一輛推車、一口鍋、一把勺就是一個做蘿蔔端子的攤位。每日早晨,都會排起長隊。
白蘿蔔擦絲用混上麵糊,放進油鍋,一會兒就變成了油滋滋、金燦燦的小吃,外酥裡嫩,剛出鍋時,誰都忍不住咬上一口。
2023.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