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已知的Gillette吉列學oyster omelet蚵仔煎
→Gillette 吉列刮鬍刀
→omelette/omelet 歐姆蛋/煎蛋捲
→oyster omelette/omelet 蚵仔煎
→omurice=(omelette + rice)蛋包飯
→pale 蒼白的/灰白的
→palette 調色盤/顏料調色板
→color palette 調色盤
→life palette 人生調色盤
創意發想 包裹蚵仔煎的蛋包飯
潮間帶的岩石,有無數的蚵仔。
一大清早,
一個中年不惑的食物模型師,
手機意外接獲經紀人的通知。
經紀人:「大師,是我啦,又有人指名要你設計一款食物模型,不過,討人厭的是,又是限時兩個禮拜完成。」
設計師正忙著用滑鼠,專心盯著電腦螢幕,看著「巴黎鐵塔立體造型的珍珠奶茶鑰匙圈」的三視圖。
設計師敷衍說:「幫我推掉啦,手中一個案子還沒完全結案,另一個專案完成五分之四,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你要跳下來幫忙嗎?」
經紀人:「No No No,我可是大忙人,旗下又不止你一個設計師,沒空沒空。更何況,我那點三腳貓本事,大師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要丟人現眼啦。依我看,人家鐵定是看了上個月網紅發布的YouTube影片,就是慕名要你製作設計啊,不只願意給你滿滿的創作空間,預算也給的非常阿莎力,怎麼樣啊?」
經紀人輕浮略帶自信的口吻,笑著說道。
「我正在忙,你是聽不出來嗎?」設計師有點生氣又無奈地回應,「好啦,老規矩,你知道的,最好不要接蛋包飯模型,待會把客戶開出的設計需求與參考附件,先傳真過來,我們再來討論也不遲。」
設計師無奈地退讓一步,免得自己又分心,因為他的打擾而延誤今天的工作進度。
經紀人興奮說:「你這是答應了嗎?我們是魚幫水,水幫魚,同是一艘船上的人。最近自造模型市場太競爭,你不要太挑剔工作啦。」
設計師:「欸呦,我的超級經紀大忙人,快去找你的小三,不要閒閒沒事,又想來壓榨我。」
經紀人:「什麼小三,是我們的小學妹助理,好嗎?還有,我只不過賺點微薄的經紀費而已。老實說,老哥您個性那麼難相處,動不動愛跟客戶大小聲,不透過我接案,想想看會有人找您設計嗎?」
設計師:「那我還真的得感謝你,專門吸我鮮血的蚊子嗎?哈哈。」
兩人相識十餘年,
出身同個藝術大學,差個兩屆,
科系不同,在校期間也不認識,
原是一家港商的活動與展場設計師,
經紀人做事靈活、反應快、頗有外交手腕,
後來公司注意到拔擢他轉型為專案執行規劃師。
當晚深夜睡前,
設計師抽空看委託製作的需求,
一個白色的調色盤上頭,
正常1比1比例的蛋包飯,
蛋包飯再裹一層蚵仔煎,
半月形蛋包飯的斷面內餡要層層分明,
清楚看到煎蛋捲、樹薯粉勾芡、流汁的蚵仔、醬汁、蚵白菜、飯粒。
初看這個奇異的委託,
外層是常見的蛋包飯,
中層是罕見的蚵仔煎,
核心又是蚵仔煎飯粒,
差點以為這是惡作劇。
他疑惑著:「這個有特殊要求的客戶該不會是奧客?還是特別愛吃蚵仔煎與蛋包飯,夢想兩者合一的雙層煎蛋捲,這現實世界真的有這種創新美食嗎?來自海外的訂單,或許外國人喜歡這樣的口味,也說不定?」
多年的食物模型製作經驗,他學習到盡量不去猜測客戶背後的意圖,只求專注在如何發揮創意在食物模型的製作上頭。
趁著睡意還沒有完全來襲前,
順手地慣用2B鉛筆畫在紙上,
憑著想像勾勒著蚵仔煎與蛋包飯合體的幾種可能。
每到深夜時,
他總有被燃燒殆盡的感覺,
被人說好命倒頭就能睡著。
號稱幾乎不作夢的他,
之後數日斷續地夢見。
一個女巨人精挑細選其中一個,
用利器剝開蚵殼後隨即生吞它。
隔幾天終於完成手中的專案,
沒有太多的時間休息與耽擱。
蚵仔跌跌撞撞像奔向未知地獄,
順滑溜進入黑暗又彎曲的世界。
隨即投入發想雙層蛋包飯的設計,
從私人塗鴉簿到工作室結案報告,
幸運找到幾筆多年前類似的模型。
女巨人又選中原來蚵仔旁的一個,
用她的牙齒連殼帶肉的咬碎入喉。
習慣開始做些網路的調查,
然後趁著午晚餐時吃美食,
實際上做一些田野的調查。
女巨人與一對巨人情侶慶生會,
三人酒醉高歌彼此餵食吃蚵仔。
連續數日不斷夢見蚵仔與女巨人,
設計師心想:「或許是最近試吃太多蚵仔,太專注關心這次專案的成敗,才會在夢中有如此強烈的聯想吧。」
蚵殼中爬出個一個漸漸長大的小巨人,
小巨人趁女巨人吃蚵仔時暗算吞噬她。
傍晚正好在母校附近,
懷念學生時代一家「Edgeschool」文青餐廳,
一間鬧中取靜的,沒有誇張顯眼醒目的招牌,
同個地點,招牌已經改成木製的「Edgesoul」,
走進餐廳,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正好可以欣賞霪雨霏霏的街景,
服務生飛快的迎來與俐落遞上了餐廳的Menu。
服務生:「歡迎光臨。請問您之前有來過嗎?我們餐廳的特色是蛋包飯,搭配豐富多元,讓人銷魂的醬料。」
設計師:「多年前來過,不知道老闆有沒有換人了?有什麼特別醬料可以選擇?妳比較推薦什麼?」
服務生:「我是夜班工讀生,剛來不到一個多月,不確定老闆有沒有換過。不過醬料有一紅、一橙、一黑、一白。」
設計師:「真有趣,我還以為只有紅色番茄醬而已。」
服務生:「這是本店獨創的創意吃法喔。紅醬是義大利聖馬札諾番茄醬;橙醬是西班牙塞維亞苦橙醬;黑醬是松露黑醋栗醬;白醬是格呂耶爾起司與帕馬森起司醬。我個人比較喜歡義大利聖馬札諾番茄醬,紅色以外的醬料,絕大多數的人還是興致缺缺,怕踩到雷。」
設計師爽快說:「我要點一份蛋包飯,搭配義大利聖馬札諾番茄醬。」
不久,女服務生拿來一個抽獎箱。
「餐廳五周年慶,每年十月的最後一週,舉辦回饋顧客活動,在此特別聲明,這活動跟萬聖節的「Trick or Treat」,拿糖果的傳統活動沒有關係,現在麻煩您把手借給我一下,直接往箱內抽出一顆球。」
設計師有些遲疑,
向來沒有好運氣的他,面微露不情願,但是還是伸出手,往抽獎箱內抽出一顆上頭有黑字99的白色球。
「哇哇,先生您真幸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客人抽到『易經占卦』。等您用餐完畢,記得向我招手,我將帶您去找占卜師。」
女服務生的眼光飄向設計師身後數公尺,一個白髮男子背對出口的座位角落,正靜靜坐著看書。
「塔羅牌,看圖說故事,對我來說比較容易懂。」設計師轉頭看了一眼說。
待他用餐完畢,被服務生帶領,坐在占卜師的對面。
占卜師,年紀跟設計師相仿,身穿高領藍色針織毛衣,一頭中分的白髮,眉毛濃黑,戴著一副復古的眼鏡,加上一張圓臉,不小心會讓人聯想到《灌籃高手》中的安西教練。
「您好,我這個年紀,還沒試過易經占卦,我需要做什麼?是不是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嗎?」
占卦師點頭微笑不語。
「占卦師,目前正在修行『禁語』半年,抱歉無法口語問答,您想要問的問題,請專心的默想,不用說也不用寫出來。」
女服務生站在一旁,急著替占卜師答話。
「我以為他故意聽不懂,」設計師自覺慚愧亂臆測。
此時,女服務生聽到有顧客開門的鈴鐺聲,著急忙著去歡迎打招呼。
占卦師拿一張紙給設計師看,紙上工整地寫著:「默想縈繞在心的問題,分別擲錢幣六次」,接著拿出三個清朝古幣給他。
當下,設計師浮現在心的念頭是,那個人現在安好嗎?
那個人是大學時不同系的學伴,
給他忽冷忽熱又若即若離感覺。
一個愛吃蛋包飯,
一個愛吃蚵仔煎。
幾年後一次大學同學餐會,
他聽說她移民嫁給外國人。
每擲出一次錢幣,占卜師觀察三個錢幣的正反面來決定陰陽,再用日本百樂牌0.5公厘的黑色原子筆,由下往上的紀錄在一張有點淡紅色的紙上,分別畫上六個黑色線條(爻),六個線條(爻)構成一個完整的卦。線條有時是連續的,有時卻是分開的。
最後的占卜結果,占卦師如實依序的紀錄,同時在六個線條(爻)的左側,下而上分別寫下數字「7、7、8、8、7、6」。
有時設計師太專心地念想,遲遲擲不出錢幣,占卦師只是靜靜的等待,猶如靜待上帝擲出骰子。
直到擲錢幣的占卜結束,占卦師像是自己遭遇到一個不太好的卦象,毫秒間微皺起眉又放開。
同時,設計師彷彿看到占卜師的瞳孔放大了一點後,隨即恢復平靜。
占卜師用修長的手指,不急不徐地,在卦的邊角寫下一行字,「遇節之中孚卦」。
設計師忐忑不安的急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卦,還是出現凶卦?」
占卜師見狀,繼續用筆寫下,「節卦,卦辭是苦節不可貞。過與不及都不好,凡事作為最好把握分寸,恰到好處。動爻在上六,『苦節貞凶。其道窮也。』,你的問題若是問人,小心身體,尤其是頸部關節;問題若是問事或物,達成的機會不大。若是問生死大事,之卦是中孚卦,那是遊魂卦,身體恐怕不太樂觀。」
設計師初見解卦字語慎為驚恐,半信半疑地望著占卜師。
占卜師再度釋疑寫下,「現代的易經占卦是提供一個水平思考的方向,並非是要論斷未來。」離開前,特地留下一張名片給他。
設計師身心俱疲地走出餐廳沒幾步,小雨突然轉成磅礡大雨。一路上遇到幾個變裝扮演超級英雄,討糖果的小孩與大人,狼狽淋雨成落湯雞。
一隻毒蛇游走環繞女巨人的頸子,
蛇不斷吐信對女巨人的耳朵說話。
半年後,經紀人轉傳一個email給設計師。
「先姊半年前已經解脫,平安的離開世間。她考大學那年發現乳房一邊有硬塊,二十一歲確定罹患乳癌第一期,醫生建議開始去醫院做化療。先姊的人生命運多舛,後來幾年又陸續罹患多種的癌症。她悔恨當年無法真正地融入大學生活,也常提起大學時代有您的陪伴,度過人生最美好的時光。感謝您完成先姊的願望,在她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故人親手製作的食物模型。祝 一切安好。Christine妹妹 敬上。」
設計師看完email後,他痛心淚流,百感交集,逐漸想起大學時關於她的點滴記憶。
兩人沒有吵過架,事前沒有任何徵兆,她提分手的隔日,她隨即辦理休學,從此消失無蹤,彷彿從沒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被分手之後的他,
長達數年的時間,
看到或聽到蛋包飯,
心理生理就有一種莫名的厭惡感覺。
她舉止優雅,擅長社交,追求者眾,討厭衝突,敏感且缺乏安全感,不輕易對人啟開心扉。
他終於想起,她曾經對他說:「只有在你面前,我可以放心的野蠻無理,做真正的自己。」
但是,他還是隱約覺得彼此間存在一道隱形的隔閡。
女巨人被一對巨人情侶用繩綑綁,
兩人抬著醉死的女巨人進入山洞。
她愛故意在他炒蛋包飯時,
故意加些奇奇怪怪的食材,
例如蘆筍、黑巧克力、南瓜子、紅酒、蝦仁、韭菜、鮮蚵等。
尤其,吃過蛋包飯與蚵仔煎,
加上些許紅酒後的纏綿夜晚,
她會羞赧地要求說:「我受夠了看別人臉色,還有被控制擺布,讓我在上面好嗎?」
她,
總會無故消失一段期間,
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出現。
他,
總願意相信她只是需要一點小小的空間,
他的女性朋友提醒他注意她的身體邊界。
憎恨忌妒她的男女可不少,
有意無意加油添醋的耳語,
高峰過後終究會回歸平靜。
臨演的路人甲乙丙無所謂,
劇中的主角過不去的坎關,
或許只有時間可以來治癒。
從「已知到未知」
-在浩瀚辭海拋下一個錨點,經由這一個小點,透過想像力,尋向一個新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