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夢工廠的連結與再造
返鄉兩周,中間飛返台北一趟,興沖沖與「飲食男女──好遠又好近」的製片徐董研商,如何更新企劃行銷金門。徐董表達與金門合作的最高誠意,即使有人推薦台灣的玉山金門高粱及大陸多款白酒想與「飲食男女---好遠又好近」電影配套的意願,徐董仍堅持初衷,非正統「金門高粱」不可,堅持維持最初與金門的接觸及承諾,願意大力彰顯、行銷金門高粱,捍衛其獨一無二的口碑,並涵蓋其他全方位配套行銷策略,但期能打贏一場兩岸合資、共創雙贏的電影美夢,再創影壇高峰佳績。
一番深入的溝通,我們從上午十點研議至下午兩點,共進午餐時仍持續交流、真誠交換意見,我益發深刻感受到徐董對電影的熱忱及對金門的肯定,一種可以完全屏除個人私利、勇於為夢想付出的熱忱共識,是我一直能與徐董及其秘書惠怡交心暢談金門企劃案的主因,在協助擬出新企畫案後,我忍不住添加了一個感性的後記,我說我喜歡當藝術家,因為這是一個美化世界的身分與職責,能與他們相聚交流,共擬一個前瞻性的夢想,是我生命中一個極美麗的際遇,那是可以穿透影像的虛與實,直接進入我們想望且堅持的人生抉擇的。當徐董堅持要請我吃一頓「大餐」時,我說在上海漂流十個月我只靠稿費維生,已經習慣「簡約」的生活,此時吃大餐將會「刺激」到我(恨不得折兌現款來做更重要而有意義的事),徐董立即接口說起一位知名導演的故事,一次新聞局宴請影業優秀傑出人士,甫得「金馬獎終身成就獎」的徐董及那位知名導演當然是重要貴賓,那頓「豪華餐宴」首道菜上的是頂級的「魚翅」,那位知名導演一看卻馬上離席躲到廁所去痛哭,因為他想起未成名前的艱苦歲月,一時百感交集、情難自抑……後來我們沒去吃大餐,選擇徒步去一家小餐館,共進了一餐簡約而溫馨的午餐,交流了更多「行銷金門」的計畫,後來徐董送我兩張電影票,要我當天就去看他監製的一部正在上映的影片,那是一部將鏡頭瞄準社會上慣常受到冷落的失智老人的好電影。看完電影後我很開心,因為理解身為該影片監製的徐董一直都懂得用才、惜才、愛才,包括那為一碗魚翅而躲到廁所去痛哭的知名導演,也只有徐董能理解那哭泣背後的心思觸動,因為他們曾合作過諸多享譽國際的影片,經歷過勇於為夢想付出,在被看見光環之前,總是得默默承受艱苦奮鬥的滋味。
在寫企劃案後的「後記」時我忍不住流淚了,返鄉後的我一直表現得很剛強,不容許自己釋放一點內心深處的孤獨及傷感,我也相信忙碌得沒有時間流淚是一種勇者的行為,但面對電影藝術的深刻共鳴,我發現戰地金門要與電影夢工廠連結的不是剛硬堅強的部分,而是人性的溫柔與慈悲。
一個夢想,已快跨過建國百年的門檻,為迎接一個歷史性的日子,每個縣市、每座島嶼、每個有心人都在籌畫富紀念性的活動,準備以遠大的前瞻視野躍進一個新紀元,包括徐董繼「飲食男女──好遠又好近」之後計畫籌拍的另外兩部影片,金門特殊的歷史痕跡也被納入其中,金門之所以讓一部影片不能忽略、從缺於它,必須在劇本、鏡頭帶上無可取代的一筆,正是戰地的光榮、驕傲、悲哀、無奈的匯集。
與徐董、惠怡相聚後的隔天,我參加在台北舉行的馬祖文學獎暨聯合新書發表會,我在新出版的「屋頂的石頭在說話」詩集自序中寫道:「金門、馬祖在我的心裡是沒有分別的,一樣是邊陲,一樣被中央以政策掌控著,一樣困在掙不開的陰影中,只要天候一變,神秘的濃霧悄悄掩至,金、馬頓成孤島。共同的命運讓金、馬人彼此觀望著對方,從各種建設、經濟開發、未來走向,金馬人的「能與不能」、「可行與不可行」都一直充滿挑戰,面對一座戰地島嶼,如果想要歌頌什麼、紀念什麼?那也只能獲得悲涼的回音,因為沒有人能代替剛毅的花崗岩發聲,也沒有人能為那些在戰役中犧牲的勇者做什麼?除了哀悼!而哀悼之後,最好的選擇是:讓活著的人活得更好、更有價值。」所以新書發表會後,我與馬祖公部門一直積極討論,如何在戰地讓夢工廠連結藝術之美。而徐董與惠怡也慨然允諾,答應繼「飲食男女──好遠又好近」電影之後,扛起連結與再造島嶼的藝術責任與使命,而這一座橋梁是聲光影像架構起來的,它沒有戰爭,只有和平!我們將盡所有的力量,努力實踐夢想!
當我寫「後記」時忍不住流下淚時,我心裡惦記的便是這一些,它讓我又急、又愁、又苦、又怨,但我也是開心、積極、陽光、自信的,因為內心深處的孤獨及傷感,更加有利沖激出新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