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為空服員之時,就離貴婦越來越遠.


粗糙的手指,如同千層派般的指甲,下班脫下絲襪之後莫名其妙的烏青,腫脹的雙腿,乾燥的髮尾和一雙經過長班熬夜的血絲眼,跟一身一睡不醒的本事,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在HYATT旁的local小餐館吃著令人驚為天人的mutton briyani(羊肉炒飯)時,我們談起印度的種性制度,說自己在印度客面前只是謙卑的奴隸.在種姓制度中,最高級為婆羅門(僧侶或統治階級),次為剎帝利(武士和藝匠),然後是吠舍(商人或農耕畜牧之人),最低下的是首陀羅.

"會嗎?我們應該還不到奴隸的地步吧?" 姐姐說.

"姐,你忘了嗎 ?"我說,"首陀羅的定義是,出身卑微,靠勞力維生的我們阿."

不知從哪裡看來的數據說,在飛機上工作的人要花比地面上三倍的力氣,所以一台滿載的餐車,或是整排爆滿的overhead bin,甚至只是一整壺咖啡,都要纖細的手腕或早已有些扭曲的脊椎來承擔.

想成為一位優雅的空服員?

歐,寶貝,那是表演給客人看的.

在galley裡,就是在工地裡.

但是,當我每每為了客人不一次說完的要求還有送不完的泡麵而煩躁時,總是想起德里那一雙充滿故事的眼睛,想起到外站我還有一張舒適的床,也許旅館有頓豐盛早餐,甚至可以免費清洗整套制服,一本不錯的書和冰涼飲料,安靜地度過時差與勞累時,那多出來的三倍力氣似乎也不算什麼.

首陀羅的日子要多久?

是仿效朋友的朋友在小綠蛙飛了一年買台206就離職呢?還是三十歲了依舊在galley拆著整箱泡麵?(好吧好歹也是個小康的首陀羅階級)

合約還有兩年,足夠我想清楚戀棧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