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九之痛
中時小社論


一年了，你還痛嗎？一年前，你在哪？一年後，你又在哪？重回凱達格蘭大道，你快樂嗎？不肯回來的人，你憂傷嗎？其實，一年來，痛的人不只是你！

到現在，很多人還是不肯承認陳水扁總統的正當性，他在三一九避走南台灣，解釋為什麼他的內褲穿得這麼低。其實，他也是痛的。作為國家元首而不被民眾信賴，這個痛比誰都深。


國旗飄揚的廣場上，沒看到一年前第一個在廣場靜坐絕食的政治人物許信良，在立委選舉慘敗後，遠離台北政壇，他的痛還無處可說。

一年前堅持抗爭而不成，一缸子親民黨立委因為抗爭衝突被起訴，不肯重回廣場的宋楚瑜，選擇認命，回過頭和陳水扁握手，被藍軍支持者罵到臭頭。他，何止是痛而已。

一年了，沒閒下來的三一九專案小組，從二顆子彈追索案情，卻招致強烈譏評；已經繳出真相調查報告的真調會，迄今無法取得十足的法定地位。他們，都承受了三一九之痛。

廣場上，熱情的民眾高喊著「連總統」，但是，連戰知道，總統不是他！而且，連國民黨主席都即將交卸。放眼四望，群眾熱情依舊，而鐵血夥伴風雲四散，應該在他手中重新聚攏的國民黨，卻陷入新任主席之爭的風暴，痛之外，連戰還有更多遺憾。

連戰說，二顆子彈改變了大家的命運。陳水扁說，真的假不了，假的騙不了。其實，一年來，台灣社會不分藍綠，都承受了三一九之痛。走過三一九，不夠；更要走出三一九，這樣的痛，才能積極轉化為台灣民主的動力。


春去春又來 幾多往事堪回首

羅如蘭


「有些時候，我就是會想不起來去年我在幹嘛？尤其是走在人行道上、曬著太陽的時候，格外讓人感覺那些日子，真的太不真實了！」一位深度參與去年泛藍總統大選的決策人士，在三一九周年前夕這樣感慨著。

這一年實在不堪回首。泛藍陣營彷彿得了創傷症候群。真相看似遙遙無期，傷害無法彌補，泛藍接受現實的方法，卻是找替罪羔羊減輕自己的罪惡感。親民黨怪怨國民黨扯後腿；國民黨內有人拿「南部選民不關心」當理由；扯進國民黨主席之爭的權鬥，竟又變成主張取消當晚造勢晚會的人要負全責…。


在這樣的心理背景下憶起三一九，就更令泛藍人士不堪回首了。連戰昨天在對群眾演說後忍不住拭淚，對他而言是難見的真情流露，也說明他內心的壓抑。

過去一年，能吃能睡，照樣談笑風生的連戰，獨獨提到陳水扁，不是語帶不屑就是言詞尖酸。他通常直呼陳水扁為「那個人」、「有人」。對連戰而言，失去的不是總統寶座，而是民主的尊嚴。

馬英九是國民黨真相小組負責人，但馬謹言慎行的法律人作風，確實難應付三一九真相的政治發展。在泛藍街頭戰場缺席長達一年的馬英九，因黨主席戰役吃緊而「被逼」上街，心情毋寧是複雜的。他在當時的決策角色被拿出來反覆討論，幸好昨日還有一個缺席的宋楚瑜，爭議掩蓋過馬英九的「不良紀錄」。

三一九之後，泛藍陣營最常站在火線上與扁政府交鋒的人，非王金平莫屬。他吃盡綠營的苦頭，私下也從不遮掩對陳水扁的評價，還好，王金平畢竟是政治現實感極強而又手腕極高的政治人物，他撐過來了。

宋楚瑜為維繫扁宋會承諾，選擇缺席遊行。以宋楚瑜對鎂光燈的敏感度，他豈會不了解作為泛藍領袖、又是槍擊案「當事人」、不和群眾站在一起的後果？泛藍群眾不諒解他能和扁握手，為何對國民黨如此氣憤。

「回憶自己被打敗的原因，是自己人扯後腿的種種作為，心情真的很複雜！」這是親民黨立委李永萍的感想，基本說明宋楚瑜無法釋懷的原因。

不過，李永萍也同意每年舉辦三一九槍擊案紀念活動，不止是為真相，也為紀念台灣人民曾勇敢站出來追求真相的這一個歷史過程。一點也沒錯。從三一三到三二七，是泛藍支持者和泛藍選民走在前面，催促著泛藍領袖跟上來。泛藍也因此吸納了前所未有的中間力量，堪稱有史以來的體質大調整。

泛藍陣營最能深切掌握這種演變和民意能量的客卿，非陳文茜莫屬，昨天登高一呼，要群眾每年都要來。彷彿想起去年在凱達格蘭大道餐風露宿的日子，那些熟悉的家庭主婦、上班族女士的面孔都有淚光。沒人知道，陳文茜是抱病上場，今晚她就要住院開刀。

曾在三二七遊行參加絕食的許信良，去年參選立委不幸落敗，目前正專注於著書立論與兩岸關係。在三一三和三二七協助泛藍把群眾帶上街頭，展現能量的鄭麗文和詹澈，昨天重操舊業，但鄭麗文已是國民黨發言人，詹澈則回台東老家當公務員搞文化。日子還要過下去，但每年都有三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