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04 21:16:12celesta

Truest Shade of Crimson-4

~32年前,真央国~

几十年后,一群流浪的吉普赛人找到了我,把我变卖到了一个小岛上。
当我还在适应从久旱不雨的沙漠到四面临海的岛国这种极端的转变时,就有人把我买走了。
这次我又被加工成不同的首饰,被镶在了一个纯白金打造的手环上。

我新的拥有者叫兹廉俄,是一个我在这百多年间都不曾看过的俊美少年。无论身处再多的人之中,兹廉俄总是出类拔萃的那个,因为他的头发犹如金丝编成的,眼睛像光辉流熠的蓝宝,皮肤白腻得似上好的精瓷,更别提完美的五官和颀长的身材了。
钟爱我的兹廉俄一直戴着我,所以我很快的就懂他不止样貌出色,其它方面也非常优秀。
兹廉俄是统治这叫真央国的岛国的富裕贵族之后,几乎一半的国土归于他家族名下。兹廉俄早于同级生从大学毕业,目前经营着一家成功的贸易公司。才华洋溢的兹廉俄兴趣广泛,加上其温文尔雅的性格,因此结交了很多和他相当的绅士淑女为友。虽然各有所忙,可是兹廉俄和父母及兄弟姐妹间的感情依然融洽。除了没有恋人,兹廉俄绝对称得上是十全十美的天之骄子。
兹廉俄至今仍未有恋人的原因并非因为挑剔,而是尚未有谁令他心动,这是每次有人向他告白和求爱时他婉拒对方的,千遍一律的言辞。由于兹廉俄还年轻,所以尽管大批的追求者都没被他看上,他的父母却从不担心,而相信有朝一日孩子总会和他的真命天女或天子相逢。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天发现了兹廉俄的秘密为止。

“俄廉兹。。。”
坐在镜子前的兹廉俄凝视着自己的身影呢喃,当我正感疑惑时,他又再度出声:“兹廉俄。。。”
以较低沉的语调叫本身名字的兹廉俄眼神仿佛也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这令我诧异了起来。
“抱歉呢俄廉兹,最近没什么时间和你独处,希望你别介意。”
“我了解。。。”
兹廉俄举起了左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右脸颊:“只要我的兹廉俄总惦记着我,我就心满意足而别无所求了。”
“哦,我的俄廉兹,我怎可能不无时无刻想念你呢?你一直都在我的心中和体内啊!”
兹廉俄的右手叠在了左手之上:“我非常庆幸共享我的生命并拥有我全部爱情的,是俄廉兹你。”
“兹廉俄,说出了我的心声的你果然知我莫若你,我也爱你呵~”
然后,兹廉俄低头凑向缠绕一处的双手,亲吻了右手手背。

如果我有口,现在可能已忍不住惊呼起来了,因为我面对着的,是多么奇诡的事情呀!
兹廉俄居然和另一个自己相爱?!
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当我还未从震慑中回复过来时,女佣送来了兹廉俄的夜宵,前一刻仍和兹廉俄情话绵绵的俄廉兹马上噤声了,等兹廉俄嘱咐了女佣一些杂务让她退下后才继续。
“嗯,是杏仁饼呢。”
“啊,这并非你喜欢的。”
兹廉俄看着镜子微笑了:“只要俄廉兹你喜欢就行了~”
接着兹廉俄慢条斯理的吃起杏仁饼来,不时还和俄廉兹聊上几句。
享用完夜宵,这‘两个’奇异的恋人又通过镜子含情脉脉的对起话来。
“俄廉兹,你写给我的诗还有续篇吗?我实在太期待了!”
“请你先演奏为我而编的乐曲吧,兹廉俄,好久没听到了呢。”
于是兹廉俄取出长笛吹了一段动听的旋律,等一曲已尽被俄廉兹赞美了一阵后,再坐在桌前写了起来,完成后兹廉俄也如预料中的赞颂了一番。
直到夜深,兹廉俄和俄廉兹才同时睡去,留下对于这现象百思不得其解的我苦思冥想。

几个月过去后,我终于掌握了兹廉俄之所以这么完美的关键,是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虽然还是不懂俄廉兹究竟是兹廉俄的另一个人格,莫明附身的外来灵魂抑或只是精神分裂的兹廉俄所产生的幻象,可是无可否认的是兹廉俄和俄廉兹是一体两面的存在,他们的喜恶不同但各有擅长,善加利用这点的他们结合彼此的优点,遂形成了多才多艺的个体。而只有兹廉俄和俄廉兹知道,他们是交替出现在别人面前以避过自己不喜欢的人事的,例如兹廉俄负责进行交际而俄廉兹则负责公司的运作;唯有在单独时,兹廉俄和俄廉兹才会毫无顾忌的把他们之间的细微差别流露出来。

本来兹廉俄和俄廉兹之间的关系虽不寻常,可是并没影响到兹廉俄的爱情以外的生活,所以跟着兹廉俄的我倒也过得很安稳。可是一个大雨的早晨,兹廉俄却出了车祸,因头部受伤而昏迷了几天。
那就是悲剧的起点。。。

“俄廉兹,你还好吗?”
醒转后的兹廉俄趁四下无人时首先就关心起恋人来,可是俄廉兹却不哼一声。又悲又急的兹廉俄想尽办法也无法得到回音,直哭得累极睡去为止才不得不搁下了尝试。
“兹廉俄,你没事吧?”
一小时后轮到俄廉兹睁开眼睛探询恋人的状况,午夜的单人病房中响荡的却始终只是没有答案的问话。心焦如焚的俄廉兹也如兹廉俄般努力的欲与恋人取得联络,最后累至昏倒才情非得以的罢休。
类似的情况持续了很久,兹廉俄和俄廉兹一直也无法再如过去那样的感觉对方,这使他们同时陷入了深层的痛苦中。遭受如此重大冲击的兹廉俄和俄廉兹已放弃了掩饰,也不在乎在别人面前呼唤失落的恋人了;而大家却以为,兹廉俄只是出现了头部受伤的暂时性后遗症而已。
看着一切发生的我无法不难过,因为兹廉俄和俄廉兹中的哪方都没消失,可是基于未知的原因,他们的意识总隔了一小时才分别取得主导权而不能同步沟通。就是这一小时的距离,令兹廉俄和俄廉兹受尽了这咫尺天涯的折磨。

“俄廉兹,是我害死了你,如果不是我在你开车时挑逗你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兹廉俄流着眼泪灌着烈酒,重复着一个星期以来重复了无数遍的独白。
“兹廉俄,若非我开车时不够专注,你也不会死了。。。”
说的和做的并无二致,俄廉兹与兹廉俄的心有灵犀使人断肠。
兹廉俄的亲友的哀伤和忧虑已无法传达给兹廉俄和俄廉兹了,因为他们失去的,可说是半边灵魂、整颗心,甚至是另一个自己这般最为重要而无可取代的存在。

“没有你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请原谅我最后的任性。。。”
听到突然飞快交替出现的兹廉俄和俄廉兹说出这种话的我怵然心惊,我很想阻止他们,可是我又有何能力?就只能目睹他们其中不懂哪人把酒淋在身上然后引燃。
“俄廉兹,这、这。。。样,我、我们。。。就可重新。。。熔合了吧。。。”
“将我们烧、烧成分、分不出。。。你的还是。。。我的灰烬吧,兹廉俄。。。”

兹廉俄和俄廉兹迅速的被熊熊火焰包围,而我也感到了钻心的疼痛,这疼痛并非来自烈火的燎烤,而是如此完美的人的自绝。
他们并没如愿变成一把不分你我的飞灰,可是终究救不活了。
我则被兹廉俄的父母当作悼念儿子的遗物,深锁在抽屉里。。。

*Symbol of Star Ruby: F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