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8-12 18:52:23阿好

【抗煞小道具】未使褪褲走

圖說:「阿爸,我是恁子——李安啦~You found me…麥給我打啦~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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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在自己訂的「要前影評報」中拜讀了686報長(「深角度」報台)的精闢影評,竟然對這件小小的「褲子」有同樣狂熱興趣…小人也許無法與「英雄所見」略同,但也著實學到教訓:影評「要前」,可萬萬別揣著生根發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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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有太多人嫌過這件鐵定是用Hang Ten的廉價料子做的短褲,而明眼人(像我…嗎?^ ^ ;)也鐵定一看就知道這件褲子是為了什麼而存在,我還是衷心地感謝它,不只是因為它拯救了原本可能更為不叫座的票房,也因為它實在是一個關於《綠巨人浩克》之所有問題的關鍵暗示。

問題一:不能說出名字的「心血結晶」
影片的前半部,充滿各種科學論述:迦瑪射線+奈米蟲+實驗失敗=爆炸(肥)死/軍頭+科學家+天上下青蛙=國防工業的龐大利益糾葛。然而我們左等右等,就是不知道布魯斯體內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大衛叫他「心血結晶」,噢我們當然知道諾特影帝的唸白一向是如此鏗鏘有力、蘊含豐富情感卻又跌宕有姿,「心血結晶」一詞用得又是多麼的典雅及深刻…但是,你可不可以趕快給我說:「它」到底是什麼東東?陶柏管它叫「酵素」,啊,終於有一點眉目了,然後呢?酵素那麼多種,難道會是「美白酵素」(應該也蠻值錢的,不過看來效果不佳)?其他人更扯,說「那個東西」,天啊!你們可都是科學家耶,大人大種的,幹嘛跟葛來分多的小朋友學,語尾還要一副受驚裝可愛的樣子:「喔,我不該說它的名字」…

問題二:打爛大峽谷!不准碰金門大橋!
再猛的軍頭遇到金門大橋也得戒慎恐懼。「看,我們多麼保護大美國的文化資產、和廣大的人民啊~(設計對白)」,結果幾萬幾千年鬼斧神工、歷經風化及地殼變動的自然世界資產,竟然比不上在短短幾年內用庄仔硿起來的人造建物,一聲令下:「把它給我轟得希巴爛!」實在令短暫遊歷過大峽谷「數小時」的我,忍不住小小聲嗚咽了一聲:「啊?好可憐…」
我們說的可不是窮兵黷武:這是個高級軍官——星星堆滿天、可以直接打電話給總統的那種軍官,人文素養差就算了,決定打與不打的邏輯這麼混亂就說不過去了。難道就是因為美國的軍頭都這麼白目,元波斯帝國才會被他們打成蜂窩狀?

問題三:請給他一個冷靜的機會!
我們都知道、也可以理解陶柏為什麼要千方百計激怒布魯斯,就說是為了採取他身上的「酵素」好了;但是我們的高階軍頭大爺既然知道布魯斯「未爽的時袸,欲死外多郎攏無知樣」,為什麼不先幫他降降火氣、不就「好代好誌」了嗎?隨便一顆子彈,台灣都要存好多年的錢才買得到餒,他就這樣當煙火亂放,怎麼都不會替國家省點錢啊?
沒有想到在李安的電影裡,我們還要遭遇「霹靂火式」的大哉問:「如果李耀威神武英明地快速破案,那霹靂火還有戲唱嗎?」如果浩克氣消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大場面可看?一般的動作片無法回答,但至少再多找點美女的激凸比基尼、若干走到最後一秒鐘就會停止的定時炸彈、或者來個側空翻轉體270度下槓的慢動作還可以撐撐場面,混點時間;但為什麼讓我們在接受到這麼多辯證、思考、咀嚼之後,來個沒頭沒腦的超級瑪利大轟炸呢?

問題四:他們到底愛不愛對方啊?
好像很少看到好萊塢電影的男女主角的關係叫做「前任男女朋友」,除非是把性向當變臉、把馬屁拍到同志腿上的「愛情小品」。這真是一個令觀眾難以達到高潮的組合,李安把宿命相扣的兩人情感,壓縮在幾個眼神裡頭,連躺在床上都穿著厚重的澎西裳,還好演員夠厲害,那幾個眼神令人強烈懷疑:啊是有用ILM的最新程式修過朽?簡直是太神奇了!但是誰叫他們演的是「科學家」呢?注定頭大大、身體小小,喔不不不,原來大的是烏溜溜的眼睛!身體剩下的部分可都是裝飾品,要不然就是戲份都被李安的手臂、肥屁股、小短腿搶走了…這可是科幻片、動作片、英雄片!不要說是蜘蛛人的倒掛金鉤、就連人家霹靂嬌娃二也衝著製片的面子沒頭沒腦地給茱兒加了一個大大的法式接吻(這片子竟然也可以出現我看不懂的東西!),《綠巨人》咧?切!啥攏沒…退票退票…男女主角的感情降到冰點,電影院的冷氣真是愈來愈冷了~

問題五:小褲褲縮得妙?
承接上題,我可以接受浩克那種小孩洩憤式的拙劣拳法,我也可以接受男女主角那種埋得太深的愛情和怨懟,但是請教一下:當浩克將布魯斯的憤怒完全表面化的時候,為什麼不會也把對貝蒂的感情表面化咧?就捏個喉嚨意思意思是怎樣?要嘛就玩大金剛那招,摸摸裙襬搔搔癢就算數,錢也太好賺了吧?結果又給我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一朵花來;回去複習一下《臥虎藏龍》,看來看去竟然可以看出一大片竹林,情慾戲就得這樣拍才叫高明!
還是說,浩克也和正在拍「特洛伊」的小布一樣服用太多類固醇(啊,原來這就是問題一的解答!),所以全身肌肉一直長、卻只剩「某個部分」快速縮小了?…

我們終於得回到開頭的那條褲子。當浩克身上已經繃到什麼都不剩的時候,那條褲子竟然還是屹立不搖、紋風不動;就好像浩克都已經快從西岸跳到東岸去了、他還是不敢動貝蒂一根汗毛。原來就算他全身通通變成兩倍大的綠色肌肉了,卻只剩一個地方還是原來的布魯斯,褲子遮著的,就是死穴!

我認可李安在科幻中也想保有劇情的努力。有許多偉大科幻片都是如此,《銀翼殺手》啦、《2001太空漫遊》啦、《異形》啦,有那麼多看不懂30分鐘睡死、看得懂30年暮鼓晨鐘的「硬科幻」,沒什麼道理在21世紀之後,觀眾的智慧就已經不允許文以載道、符合科學原理的科幻片存在。然而李安犯的最大錯誤,就在於「拼湊」而非「調和」兩種企圖:當布魯斯壓抑時,當大衛糾葛時,當貝蒂憂心時,這是一部劇情片,是希臘悲劇,是大人口味的、是發人深省的;當浩克爆發時,當總統發動攻擊時,當陶柏利欲薰心時,整部片子裡的所有人,包括男女主角、男女主角他/她爸、臨時演員、導演、製片、編劇、特效人員…一干人等,通通降到四歲小孩的思考邏輯,變成一部為愚蠢而愚蠢的普通美製動作片,期望電影院裡的觀眾們可以在兩個小時內,快速轉換心智年齡,也能陪著好萊塢一起裝肖仔,為了天外飛來幾顆不知幾個W 也沒有H的炸彈大聲叫好。

於是那條Hang-Ten或Giordano還是GAP Whatever的褲子,對於一頭陷入李安希臘悲劇式科學論述、愈看頭腦愈清楚的觀眾來說,只會突然驚醒,意識到自己看的是一部「保護級」(託褲子的福)的「動作片」,所有成人式的淋漓暢快,全都被那件褲子消彌殆盡;而對於那些前半段吹著冷氣不住打盹的人來說,隨著砲聲隆隆而甦醒之後,看見的天字第一條褲子,壓根不會想到是「為他們而穿」的,可能還比較想也買一條。在《綠巨人浩克》當中,真正被分割的,不是只有那隻青蛙、或是美國總統的直昇機戰隊而已,還得加上一個創作者的頑固執念與膨脹的企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