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24 02:19:16No Doubt

〃寂寞╭★快樂屋.五

當時再過一天就是新年了。帥帥在街上嘆息著說我只有二日遊,因為當天晚上有一間PUB會舉辦派對,他每年都會參加的樣子。
“IS THAT IMPORTANT MA?”(那會重要嗎?)我寫。
『當然重要!要是不參加的話,就沒有新年的感覺了。』他說,『大家都放假,晚上擠地方慶祝,尤其那一家PUB的派對又很有名,要是你多留一天的話我就可以帶你去玩了。』
我們停在一家點心店外,『這家店賣的泡芙很出名,你要不要試試看?』我點點頭。可是他又改口,『可是你感冒能吃甜的東西嗎?』結果他只有給我買一杯溫豆漿跟一碗魚羹給我當早餐。
『跟我在一起不會無聊吧?』他問,我搖搖頭。
『其實我很在意別人跟我在一起的感覺。』嗯~ 我也是。
“活的像自己就好,甭在意別人的看法”我很無恥的寫道,但其實我比他更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們坐在早餐店內(別問我為什麼會有開到中午的早餐店),外面開始下起絲絲的細雨。
“IT‘S RAIN!”(下雨了!)
『嗯… 』我跟他同時看著外面下著的雨,感覺上溫度又降了好幾度。
『你見過阿竹了嘛!』他問,『就是昨天咖啡廳那個…』我點點頭。
『其實以前我蠻喜歡他的,』他說,『是那種想上了他的喜歡唷!』他強調,『可是後來就不喜歡了,因為他不是… 不過他也沒有嫌棄過我。』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外面,沒有對著我的臉講,而我也沒有看著他的臉低頭看著杯子聽他說。
我咳嗽了起來,『還好吧?』他問,我搖搖頭。早上只有睡四個小時左右,早上又是被冷醒的,體力不支外加咳嗽連連,我想我真的得了感冒。
『那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點點頭。
回到帥帥家後,我連外套都沒脫,就直接鑽進棉被裡。過了一會,帥帥拿了感冒藥跟溫開水給我。
“可以幫我查一下火車時刻表嗎?”我寫。
『好,你等我一下。』說完帥帥就走了出去。
我覺得很累,而且頭突然痛了起來。我邊咳嗽邊頭痛,咳到胸腔開始悶痛,鼻子在這時又鼻塞。我拿了一盒衛生紙過來,擤了一張,再擤一張,一下子就用了十幾張衛生紙,溫開水一下子就喝完了。鼻塞、咳嗽、頭痛等問題都明顯的指出我感冒了。
『我查好了,今天下午有…』他手上拿著火車時刻表,邊講邊走進門,看到我時愣住了一下,『你感冒啦?!』然後他才發覺他講錯話,因為我一直都跟他說我正在感冒中。
他又趕緊去倒了一杯溫開水過來給我,然後急忙的從浴室拿出一條濕毛巾蓋在我頭上,他緊張的模樣讓我笑了起來。
『怎麼了嗎?』他緊張的問道。
『哪有人感冒蓋濕毛巾的?那是給發燒的啦…』我也顧不得我是啞巴的事情,直接用講的,因為我動不了也拿不起筆了。他快快的把濕毛巾拿掉,用衛生紙把我頭上的水吸乾。
『那感冒的人要怎麼辦?!』他問。
『感冒的人要喝溫水,睡覺… 幫我把口罩拿下…』
『為什麼?感冒不是應該要戴口罩才對嗎?』
『戴口罩不通風,會把病源體吐出又吸進…』
他趕緊把我的口罩拿下。
『要不要用熱毛巾擦一下??』
『濕濕的… 等涼掉就更冷了… 咳…』我吐了一口痰在衛生紙上。
『…睡覺?』他問,我用喉嚨“嗯”了一聲,然後又開始狂咳嗽。
『火車怎麼辦?』
『明天再搭…』我越講越小聲,已經到了幾乎聽不到的地步。
帥帥幫我把被子鋪好,『還有哪裡會冷嗎?』
『臉… 鼻子…』我不知道說了有什麼用,可是我已經頭痛到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帥帥把手套拿下,用手摸摸的我額頭跟臉頰。
『這樣有沒有比較舒服?』他問我,可是我已經連一聲“嗯”都累的說不出來了。



我反覆的醒來又睡著了幾次。其中有兩次要上廁所,我腳軟的走的好累才完成這項工作。還有一次醒來時帥帥在我身旁裝暖氣機,他好像說了幾句話,但我不記得了,好像是說他很久沒用這台暖氣機了的樣子。
我最後一次醒來時頭非常痛,周圍沒有人。
然後我又開始咳嗽了,咳到眼睛都流了出來。我伸出手胡亂摸索著,想找到衛生紙盒。我擤了鼻涕後,看看牆上的鐘,居然快已經十一點半了!想一想,帥帥應該去參加派對了。
我躺在床上想著,我從台南北上,好像給他添了很多麻煩,住到別人家就算了,還讓他把房間借我,自己睡沙發上,工作時又要照顧到我,現在感冒了又要多打擾他一天。我亂想了很久,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如果不喜歡為什麼我還要強迫自己來?打擾他我又不是故意的,突然覺得自己很蠢。想著想著,又流了幾滴眼淚。我好討厭自己,討厭自己懦弱,討厭自己沒用,討厭自己自卑…
突然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我趕緊閉上眼睛裝睡(又裝睡)。我聽見帥帥打呵欠,又聽到他走到床頭的腳步聲。怎麼他沒有去迎新派對嗎?
再來我又聽見他的腳步聲停在我身邊蹲了下來,他呼吸的聲音近的我聽得好清楚,聞得到一些些酒味。我感到他用他溫柔的大手把我的眼淚擦掉。可是他好像看我眼睛紅腫,怕會擦傷,又改用衛生紙吸乾。然後我聽到的是,他又站起身來,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床突然被壓低下來,發出嘎嘎嘎的聲響。他又在我身旁的空缺躺了下來,把棉被拉起來,靠到我身旁來,一隻手抱住我的胸。
我安靜了好一會,『怎麼沒去迎火晚會嗎… 』我頭痛思路不是很清楚,所以把派對說成迎新晚會,而且還把迎新晚會說成了迎火晚會。
『你感冒了,我照顧你…』他輕聲的說。
『嗯…』
『感冒有好一點嗎?』他把手放到我額頭上量溫度,又很自然的把手放回到我胸口。
『是有好一些了…』
『要不要打電話給家裡人…?』
『不用,我跟他們說我要北上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不是二日遊而已嗎?』
『以防萬一囉… 不過看來我好像一直給你添麻煩…』
『怎麼會呢… 你要明天走嗎?』
『嗯。』
『你… 不知道嗎?』
『ㄏㄚˊ… ?』
『台北到台南的車位要提前一天買…』
我很頭痛,聽到這件事我又感覺更頭疼。我以為大家都是在火車行駛前幾分鐘才會去買票,再拿個行李瀟灑的走進車廂等開車,難道不是這樣嗎?那我是怎麼從台南北上的?
我們安靜了下來,安靜的有些尷尬。
『你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講的故事嗎?』他打破沉默說道。
『哪一個?』
『我朋友考上台大。』
『就是… 讀書讀到六親不認的那個…』
『他已經死了。』
『什麼?』
『死了。出車禍死了。』他邊說,邊抱緊了我,『你知道為什麼嗎?』
『喝醉酒… ?』
『不是…』他把我抱緊到他胸口,耳朵已經快貼到了他的嘴唇,『他隔天去興高采烈的要去參加同學為他辦的慶祝會,結果過馬路時被闖紅燈的卡車撞死了。卡車一時停不住,碾過他的身體…』
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所以我就只是讓他抱著而已。
『我們一起K書K了一整年,而他K書K到沒了朋友,還被同學笑他是書呆子,不懂生活的樂趣… 他考上台大時,那得意的模樣好神氣,我到現在還記得。當他看著同學驚訝的表情時,他知道他贏了。可是卻在隔一天就出車禍死了…
『我那時開始就在想,我們努力那麼久才得到的東西,卻可以在那麼一瞬間就沒有了… 所以我想說些什麼,那時好像都不是很重要了…』他講的好平靜,平靜得卻又很溫柔,好像已經接受了這事實很久,又好像已經累的不想去傷心了。
『我喜歡你…』他說。
『什麼… ?』我被突如其來的這句話給嚇到了。
『我說我喜歡你…』
『我們認識才不到兩天耶…』
『但是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因為我一直覺得認識沒多久才說愛來愛去的人很膚淺,可是他給我的感覺卻又不像是那麼一回事,而且這跟出車禍死掉的同學有任何什麼的關連嗎?
『我… 』我說了一個字以後,就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
『嗯,我明白。』他輕聲的說道,『抱歉… 』
『我覺得你很不一樣,跟你在一起沒壓迫感。』他又說。
『謝謝…』
『我喜歡你的聲音…』
『而已嗎?』
『還有其他什麼的…』
然後十二點整了,隱約聽到不知道哪裡打起十二聲鐘響。
『HAPPY NEW YEAR…』他說。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