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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人接納同性婚姻與天主教會漸行漸遠(圖)。(2015.05.27)

愛爾蘭人接納同性婚姻與天主教會漸行漸遠(圖)

5月23日,新芬黨黨魁亞當斯在都柏林城堡向婚姻平等支持者致意

  愛爾蘭成為世界上首個通過全民投票將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次日清晨,都柏林總主教迪亞姆德·馬丁(Diarmuid Martin)思索著羅馬天主教的未來在何方。

  這個未來也許就在都柏林市中心的聖瑪利亞臨時主教座堂(St. Mary's Pro-Cathedral)裡。孩子們正分列兩排,在高大威嚴、立柱高聳的教堂裡等待領受總主教的堅振聖事。

  “男孩們、女孩們,我是六十年前領受堅振的,”總主教告訴他們,接著又說,“你們的世界和我的不同。”

  不遠處,整夜歡慶後的街道十分安靜。5月23日投票結果公佈後,歡慶的人擠滿了酒吧,把喇叭按得嗶嗶作響,揮舞著彩虹旗,暢飲健力士黑啤。這次的大勝讓人興奮不已,62%的選民投了贊成票,愛爾蘭的43個區除一個區外都同意同性婚姻合法化。

  計票結束後再來看待這場由活動人士精心計劃並實施的運動,它的目標除了爭取同性婚姻,似乎還要將一個與神權和傳統密不可分的過去拋諸腦後。對於成群前去投票的年輕人來說,結果也凸顯瞭如今的愛爾蘭有多麼不同。不過一個世代多一點的時間,愛爾蘭不僅與教會疏遠了,還強化了自己的世俗身份。

  如人所料,投票結果並未在聖瑪麗教堂被提及——總主教反倒是打趣談起自己第一次用手機的情形。但事後在教堂附近的一棟房子裡發言時,他承認許多事情已經改變了。

  “教會需要認清現實,”馬丁總主教在彌撒後重申了他在5月23日作出的評論,“很明顯,愛爾蘭年輕人和教會的隔閡越來越大,處在發展中的愛爾蘭文化和教會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大。”

  愛爾蘭文化的演變既體現了人們對教會的不滿,也表達了愛爾蘭人希望能與世界更緊密聯繫的意願。由於醜聞和對於性開放的不妥協態度,教會失去了很多支持者,而歐盟因此獲得了一個主動且熱切的成員國。

  但改變並不是一夜間發生的。愛爾蘭在1922年脫離英國後幾乎就是梵蒂岡(Vatican)的殖民地,本質上施行神權統治。

  在成為總主教前,曾在位多年的都柏林總主教約翰·查爾斯·麥誇伊德(John Charles McQuaid)在《愛爾蘭憲法》的起草過程中扮演了關鍵角色,在其中貫徹了保守教義,連哪裡加逗號之類的細節都親自過問。這種無以製衡的教會統治持續了數十年。

  1979年,教皇約翰·保羅二世 (John Paul II)訪問都柏林,一百多萬人前往瞻仰。對於一個當時只有約340萬人口的國家來說,這個數量是驚人的。1983年,經過一場導致分歧的遊說運動後,愛爾蘭依循教義,以三分二多數投票通過立法禁止墮胎,只有產婦有生命危險時才能例外。

  但抵抗的跡像已經顯現。1971年婦女權利倡導者們組織了一輛“避孕套列車”,穿越邊境去貝爾法斯特,讓避孕套回到這個視節育為非法的國家。

愛爾蘭人接納同性婚姻與天主教會漸行漸遠(圖)

5月23日,婚姻平等支持者在都柏林PantiBar慶祝

  2012年,神父托尼·弗蘭納里(Tony Flannery)因批評教會關於女性和同性戀的觀點而被停職,他認為避孕對於一代人來說是一個重大的問題,而今天投票的年輕人則是那一代人的子女。

  “這是愛爾蘭天主教徒第一次質疑教會的教義,”弗蘭納里說,“這開啟了一扇門,至此以後教徒們越來越多地開始天主教在性方面的教義產生全面質疑,之後又發生了兒童性侵醜聞,徹底摧毀了教會在這方面的威信。”

  甚至連麥誇伊德總主教的聲譽都在那一系列醜聞中崩塌了。在執掌都柏林總教區三十多年後,麥誇伊德於1973年逝世。2009年,愛爾蘭政府發布了一份報告,嚴厲譴責麥誇伊德掩蓋性醜聞的行為,而《愛爾蘭時報》(The Irish Times)的一篇評論文章在標題中把他比作阿亞圖拉魯霍拉·霍梅尼(Ayatollah Ruhollah Khomeini)。到了2011年,涉及麥誇伊德本人的性侵醜聞也浮出水面。

  “人民已經改變了他們同天主教會的關係,因為他們深感失望。”54歲的克里斯蒂娜·布林(Christina Breen)說道。5月23日,克里斯蒂娜來到都柏林城堡查看公投的結果,這是一種支持的表示,因為她的其中一個兒子是同性戀者。

  或者如弗蘭納里所說:“教會有能力影響或者動搖愛爾蘭社會辯論的日子已經過去。”

  法律制度開始瓦解那些制約同性戀的法律。1988年,一位名為瑪麗·羅賓遜(Mary Robinson)的律師在歐洲法庭制度下做出了成功抗辯,向將同性戀定為犯罪行為的愛爾蘭法律發起了挑戰。五年後,也就是羅賓遜成為愛爾蘭第一任女性總統五年後,她簽署了一部將同性戀非罪化的法律。

  在教會道德權威衰落的同時,愛爾蘭人在歐盟中找到了新的身份。他們和其他國家一起使用歐元,更願意利用廉價機票到歐洲大陸以及更遠的地方進行週末遠足,開拓眼界,不像他們的父母、祖父母輩那樣深受教會和英國的影響。

  正當大批民眾歡慶同性婚姻公投意味著的變革之際,愛爾蘭仍存在著文化鬥爭,這類鬥爭在過去引發了許多具有爭議的政治活動。很多人相信,未來有關墮胎合法化的文化辯論將會更多、更激烈。

  同性婚姻公投中讚成與反對的比例接近2:1,對此馬丁總主教在5月24日表示,教會需要“一種能夠被人們理解和聽到的新語言”。他說很多年輕人“走進來,卻發現這個教會只接納志同道合者”,不具備包容性。

  但是他並沒有給出如何吸引年輕人重返教會的方法,只是重申了自己對同性婚姻的反對。

  “我之前也說過,在很多人看來,教堂成了一個與當下社會隔絕的地帶,”他說道,“如果愛爾蘭天主教會的領導人無法意​​識到這一點,那麼他們會被大眾背棄。我有什麼妙方嗎?當然沒有。”

  (紐約時報中文網| 作者:Danny Hakim | 翻譯:劉圓園(實習)、Mona Wang(實習) | Douglas Dalby對本文有報導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