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誕節前 在二手店看到一堆雖然便宜卻很精緻的洋娃娃  之後又在五金店一進門 就看到裡面所販售的板條椅上坐了一排長相逼真 且個個笑開了嘴的娃娃  就是寶寶臉上常有的那種會拐人主動去抱 即便重 還是抱得很開心的那種笑容  雖然玩洋娃娃的年齡已離我太遙遠 可是每次看到 還是會忍不住回頭多瞄幾眼  想我們小時候 隨便有個那種二手店裡的娃娃的話 就可以讓人幸福到不行囉  這就讓我想起我小時候的第一個娃娃...也是最後一個

小時候物質缺乏 媽媽又是那種無實用價值不買的個性 家裡哪來的娃娃 好像是人家丟棄不要的 媽媽拿來問我要不要 還記得那時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只知猛點頭 接過手仔細端詳 是一個有一頭短綣金髮的娃娃 髒髒的 頭髮有多處打結 左眼已固障(躺下時 眼睛閉不起來) 沒衣服 身上還有籃色原子筆的劃痕 實在不是一個可愛的娃娃  我不知去哪裡找布出來把她包起來 然後放在籃子裡當她的床 每想到 就會把她抱出來 假裝幫她換衣服 和她說說話(當然都是在自說自話啦)或哄她睡覺(好像還真是個慈愛的小媽媽)...有一天 抱她出來時 讓我受到好大驚嚇 因為她的嘴巴被咬掉了一塊(想必是老鼠的傑作) 雖然面容因此顯得有點恐怖 可能是已培養出感情了 看了仍覺心疼 難過了一下之後 還是繼續和她相依為命囉

可是有一天媽媽發現了 竟問我把那娃娃丟了好不好  什麼 要丟掉我的娃娃??? 我雖然沒說話 可能媽媽有看出我的不捨吧 就說會做一個娃娃給我 真 的 嗎 聽起來多不可思議啊  雖然仍有不捨 還是點頭同意了  印象裡的確有看過媽媽一針一線在縫製一個布娃娃 我好期盼啊 

 

誰知 後來有個病患(我們小時候爸爸曾無照幫人看病過一段時期 後來聽說政府在抓 就停業了...神奇的是幾十年後 仍曾有人找來我家要看病的 否則我都忘了) 看到媽媽手上剛完成的娃娃 就讚美媽媽好手藝  媽媽一聽到人家喜歡 就送人了  我好失望喔 可是卻不敢表示什麼(現在說起來 都覺得自己小時候怎麼像個童養媳咧) 後來媽媽說會再另外做一個給我 讓我又燃起希望  最後是太忙了還是忘記了 反正是不了了之收場

小學時吧 媽媽衣櫃裡有一個金色長髮的可愛娃娃 應該是人家送的 我和妹妹都很喜歡 可是媽媽怕我們玩髒弄壞了 只給我們看看 就又收藏到衣櫃裡去了  有一次 之前提到的那位很會唱歌的表姊到我們家來 我們跟媽媽要那個娃娃出來 因為表姊會用碎布幫娃娃縫製新衣服 那時覺得表姊好厲害喔 真是崇拜她說...然後我們長大了 也就忘了那個娃娃了

後來老媽終於有將那個娃娃拿出來了 當年表姊做的衣服仍穿在身上呢 可是老哥的小孩都玩芭比娃娃 那個娃娃對她們來說可能太土了 給她們 還不要咧 只好再收起來  我看了都覺得悵然...好好的一個娃娃卻沒人要

有一次聽老媽在唸老弟的那個小女霸王 說她是小孩不懂事就算了 大人知道小孩的習性 就應該將玩具收好 都是錢買的 讓小孩玩壞了多浪費啊  這時我就說話了 我說玩具要陪著小孩成長 有跟小孩互動的才有感情 才有意義  我舉她從前收起來怕我們玩壞的娃娃作例子 那個洋娃娃現在仍完好如新 卻沒人要 保存那麼多年有啥義意呢 

說起老媽的愛物惜物功夫 實在是非常人 不只是玩具 用品 連吃的也是一樣 有一次印象好深 我們幾個小孩眼巴巴望著爸爸拿出一個印有好大顆葡萄乾(多年後才知那是黑棗啦)圖案的盒子 宣布要開封給我們吃囉  喔 光看圖 口水都快流滿地了  誰知一拆開來看 竟然都發霉了...頓時興奮期待感馬上變成強烈的失落感  好 可 惜 啊

還有咧 老媽二十年前吧 第一次出國是和她的眾兄弟姊妹們組團到日 韓去旅遊  回來時 從日本抱回一個電子鍋 是放到台灣家家戶戶都有了(店裡到處有在賣啦 既然要放那麼久 何必大老遠到國外去買咧) 才甘心拿出來使用的 否則也會像那條從韓國提回來的毯子一樣 至今仍不拆封吧  她每每買了覺得很有價值的東西回來 都捨不得用 那時都會說是要給我和老妹以後當嫁妝的(意思就是別動腦筋想拿出來用啦)  後來我都會跟她說 媽啊 等我們要出嫁時 一定會有很多人來圍觀 大家都會嘖嘖稱奇 讚嘆這戶人家嫁女兒 嫁妝都是古董耶

不過話說回來 我們家的那個小女霸王 也真是非凡人  怎麼老是會讓她的娃娃斷手斷腳的咧...只能說 時代不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