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有一點涼



一杯滿足我的麥當勞冰咖啡
一根最淡的登喜路香菸
在家的樓下對面
以一個被說過很台的姿勢
放鬆地蹲著


想好了等一下得做什麼之後
啥都盡量不去想

因為知道
放任思緒紛飛的話
一定會為了這個月來歷經兩次身體的狀況
以及這兩個月來收入的驟然減少
而多少讓自己的眉頭稍微低下來一點

何必呢

所以
練習著什麼都不想


就這樣
一根煙沒啥枷鎖的雲銷霧散後
還不夠
這樣的感覺

什麼還不夠
也許是還不夠清淨
也許是清淨的感覺
享受的還不夠



驀地
一輛專門載送輪椅的箱型車在右前方停了下來
司機走到車後
輕輕一按
看到那自動化又體貼的機器運轉
讓我感覺到發明者溫暖的用心
微笑中
車廂前座走下來對面的鄰居
淺笑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後
從車廂裡把他那癱在輪椅上的母親緩緩的推入家中


以前不是沒看過他癱瘓了的母親
只是今天看到的時候
突然想到一些有關因果的問題

首先想到的是
這母親是有福報的
所以雖然沒有體力來享受
但是有孩子孝順她服侍她


看著他們的鐵門慢慢拉下來
轉過頭來喝口咖啡
正想繼續思考這家人的因果關係時

對面

我家的樓梯口旁
一隻算是有點灰頭土臉的黑貓
以不算是很休閒的腳步從右邊的車底走出來
在鑽入左邊車底時
它驟而轉過頭來
瞧了我一眼

於是
思緒的螢幕上出現了幾行字

啊
這麼一尊未來佛
因為過往的錯誤
如此的被困在這麼狼狽的軀殼裡

它略微瘦削的肩胛骨因為走路
因而左右高低聳動的幅度很大
看著它有點朐僂的背影
沒有馬上嘆氣是因為我正輕輕的吸口煙
隨後吐出來的
是專門為它而嘆的嗎
還是為了什麼

來不及探究


因為
正如經上說的
念頭會一個引一個
有點像老鼠會那樣


想到了什麼
當下立即想到了釋迦牟尼佛在身為王子的時候
因為從四方的城門出遊了四次
看到了生老病死的種種
故而在往後的日子中開悟證佛


看看那位母親那隻貓還有自己
我不也如佛所看的看到了這些



那
我
然後呢



怔仲之餘
說真的
對自己有點不爽

把一旁的煙頭撿起來
拿起冰咖啡
忍受著些許站起來後的暈眩
在二三樓之間
突然覺得樓梯間迴響著的我的腳步聲
聽起來
很慢
有點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