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藏「禍台」之心的《中華大辭典》(金恆煒)
繼倡導「識正書簡」之後,「馬統」又拋出兩岸合編《中華大辭典》的招數,絕對是包藏「禍台」之心。從廢「通用」拼音改採中國的「漢語」拼音,這是文化投降的第一步。接下來「書簡」之後編《中華大辭典》,不只是全盤「中國化」而已,關鍵性的意義是把台灣納入中國之下。重點是,「辭典」不只是辭典,不只是說文解字,更是「國家」主體的載體。這絕非信口說說,美國的《韋氏字典》就是顯例。
美國出於英國,建國兩百多年了,到了二○○四年政治學者杭亭頓(Samuel P. Huntington)還要刻意出版探討「美國國家特性」的書《我們是誰?》(WHO ARE WE ?),可見問題的複雜,不是「一廂情願」可以含糊過關。杭亭頓認為定義美國或美國人的最重要特性已非「民族屬性」、「人種」,甚而不是「文化」,而是美國信念。這個結論很重要,可以提供台灣人民去思考,尤其去年中共血腥鎮壓「圖博」,今年血腥鎮壓「東突」,更不必說逮捕爭取民主、起草〈○八憲章〉的劉曉波;台灣的民主信念絕對與中國截然不同,台灣如何可能與中國成為「一中」?
然而,「馬統」卻要透過語言、文字進行「統一」。在杭亭頓的書中強調「美國三百多年歷史,已經選擇了英語作為美國人的語言。」這話不錯,然而,美國依然在「英語」上建立了有自我的語言,一八二八年《韋氏字典》(Webster’s Dictonaries)的問世,顯示美國在語文上脫離「英語」的羈絆而自成語系。一百八十多年來《韋氏字典》教養了數代美國人,所以有人說:「《韋氏字典》的出現是劃時代的,標誌美語體系的獨立」。換句話說,即使都使用所謂「英文」,美國與英國不是同一個國家,英國有《牛津字典》,美國有《韋氏字典》,美國人用自己的語言、文字說自己的話、講自己國家的故事。
中國何嘗不同?一九四九年中共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後,積極編印《新華字典》,一九五三年出版,至今已發行四億冊之多。為什麼叫「新華」?聞弦歌而知雅意,這是中共建國的「統一思想」的工程。四九年前中國至少有兩本辭書,一是商務印書館編印的《辭源》,一是中華書局出版的《辭海》,前書的編纂始於中國清朝光緒三十四年(一九○八),後者初版在中華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年),兩書都流行甚廣、聲譽卓著;中共卻棄而不用,非要另編官方版本的《新華字典》不可,原因不難索解。難怪中國有人指出美國《韋氏字典》形同中國的《新華字典》;不能說錯,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不同的是,《韋氏字典》出於私家,而《新華字典》則是中共官方意識形態下的「欽定」版本,從而看出「開放社會」與「封閉社會」的殊異,同時也看到不同「國家信念」的展示。換句話說,「辭典」而且具「國家級」地位的辭典,就不只是辭典而已。
那麼,我們要問的是,在馬英九「識正書簡」倡議下的《中華大辭典》,與《新華字典》多像孿生兄弟!既非「源」也非「海」,卻皆用一個「華」字,其中的政治用心再顯豁也沒有了。先不必問這本辭書如何定位?要由誰主導?由誰審查?要達到什麼目的?要賣給誰?這些答案固然有趣,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國共」聯手推出的「中華」。這才是「馬統」的用心所在!
(作者金恒煒現任《當代》雜誌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