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01 01:07:15小麻姑娘

《翡翠森林狼與羊》的危險遊戲

片名:翡翠森林狼與羊
英文片名:Stormy Night
導演:杉井儀三郎
編劇:杉井儀三郎
配音:中村獅童(現在很想見你)、成宮寬貴(NANA);蔡康永 唐從聖 代言配音
發行公司:東寶(日)、龍祥(台)
日文官方網站:http://arayoru.com/pc/
中文官方網站:http://www.lsmovie.com.tw/wolfandsheep/

觀看《翡翠森林狼與羊》的過程中,我睡了一會兒,錯過了卡滋和羊咩結伴逃亡的過程;為了羊咩和卡滋看似無望,近乎純潔的友誼也哭了一會兒。我被操弄得不可自己。而這一切是誰的錯?還不因為我相信一個小學三年級生的選擇,才讓初春的下午,如此傷感。

自從我大姪子批評迪士尼頻道《恐龍歷險記》太「感情豐富」,使得片尾曲Diana Ross的If we hold on together顯得濫情,讓我另眼相待。於是我相信我大姪子選片的眼光,因此,當他說要看《翡翠森林狼與羊》時,我不疑有他,高高興興的買了貴貴的電影票,帶著他和小姪子一起到電影院看戲。結果也是,我兩個姪子都看得很入神,一點也不覺值得感傷,認為本來就該這樣,這讓我這個姑姑的感嘆有點兒顯老。

「羊咩是男的?」

還沒進戲院之前,我對於卡滋和羊咩的性別很有意見。若不是大肆宣傳蔡康永為羊咩配音,我就不會注意到這件事,更不會有忿忿之情。我不禁要懷疑,如果《翡翠森林狼與羊》是一對母羊和女狼的故事,那麼還能擠進主流電影嗎?還會有多少人認為這段友情偉大感人?沒想到,當電影裡的羊咩出了第一聲,就引起我大姪子的驚訝聲。

-羊咩是男的……

我好奇地忍不住低聲問,為什麼你會這麼問?

-因為羊咩很可愛。

這小孩腦子裝的可是和他姑姑截然不同的想法。在父權社會,永遠歌頌男人之間的友誼,女人之間……算了吧!在怎麼好的女性朋友間,也無法激盪出男人之間這種澎湃壯闊的氣勢。不相信?把羊咩和卡滋的配音改為女聲,還有多少家長願意買單入場。

英文片名Stormy Night「暴風雨之夜」,是故事的緣由,也是兩者的通關密語。在暴風雨的夜晚,羊咩和卡滋不其然同到小木屋躲雨,又因為兩人的鼻子都失靈,因此並沒有意識到彼此的身分。在一段閒談之後,兩人發覺竟是如此「麻吉」,因此相約隔天再見。當彼此得知竟是天敵與美食的關係之後,令人意外的,竟能很快克服這嚴重的差距。也許是因為兩者都還是年幼,性格尚有改變的機會吧?不但如此,兩者相交愈久,感情愈深。雖然後來羊咩也知道卡滋不愛吃羊肉是違心之論,但卻逐漸接受其本性。請注意,羊咩並沒有要求卡滋要素食才能成為他的朋友,而卡滋也沒有要求羊咩提供美味的羔羊供其飽食。兩者的交往是沒有條件的,這很令人感動,兩者甚至為了躲避族人的要求,相約逃亡尋找夢幻的翡翠森林。

跨越冰天雪地尋找翡翠森林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旅途中的艱困不斷挑戰兩者的友誼,當卡滋離開那個雪地中唯一的容身之處時,處境真令人絕望,羊咩會餓死嗎?卡滋會生存下來嗎?當羊咩好不容易撐下來,迎接春天的來臨時,失落感卻令羊咩再度消沉,直到卡滋出現,直到那個喚起所有美好回憶的「暴風雨之夜」,所有的努力與煎熬才算得到回報。

為了啥事,你可以對抗本性?

羊咩說:認識你真好,既然是好朋友,其實你隨時可以吃掉我……。但,同時的,也因為視好朋友,卡滋更不能吃掉羊咩。

我認為這不僅是「當敵人變成好朋友」這個命題而已,敵人往往是後天的,但狼卻是羊的天敵,要改變這種關係,恐怕只有「天堂」(翡翠森林)。雖然肉食是狼的本性,但是為了朋友,他就得對抗自己的本性。對抗本性,在人類社會,例子很多。所有的利他主義都是在對抗人類自私的本性。卡滋不吃羊咩,就是立基於利他,為了羊咩著想,而非自己。他認同羊咩作為他朋友的身分,超過對狼族的認同,因此為了他可以放棄狼群的生活,可以放棄美味的羊,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在自然界,這樣的想法,其實是危險的,生物鏈就有了缺口,然而,人類卻渴望這種和解的關係,以為沒有殺戮的世界,就是和平。這種想法,令我感傷。我也希望可愛柔弱的羊群不是填補餓狼的美食,然而對抗本性談何容易,雖然這種想法很崇高,使人們更文明,我卻遲疑於鼓吹這種想法。到底這一切對誰有意義?

我直覺這部片子很適合用來宣傳素食的好處。對於素食,我懷有崇高的敬意。所有尊重生命的人或團體,都主張蔬果素。即使卡滋不吃羊咩,有了這個羊朋友,他也不該再吃其他的羊了。這種情形有點兒像我規勸朋友不要拿迷你豬當寵物的道理,除非我朋友下定決心不再吃豬肉了,否則他怎麼解釋他和這隻寵物豬的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