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段時間，她很怕天黑。










妳說愛情太苦。

來來去去幾段情愛，沒一段不讓妳流淚。

當然我記得他們對我的好噢。說到這兒妳揚起嘴角露出小小的梨窩，然後繼續細細碎碎地說著。

例如那些個陽光的午後，在綠蔭下你們靜靜地散步，路一直一直往前走彷彿沒有盡頭似的。他握著妳手的力道，不輕不重，讓人覺得安心且溫暖，卻又不至於束得叫人難以呼吸。

對我而言幸福就是那個樣子了。妳曳長的尾音，不知怎地讓我的心漾起微微酸澀。

但是路走到後來總是左彎右拐，方向弄擰了，腳步紊亂了，人一旦鬆開了手就是鬆開了，想再去握緊，不是弄疼對方，就是傷了自己。真的，我試過好多次，一次一次突破自己的極限，只是最後的最後，真的再沒有著力點，給出什麼都是空的，迫得人只能學著放棄。

妳強調道，眼睛望向我，我點了點頭示意明白。

所以才有人發明緣份這兩個字來解釋這些沒理由的聚散。妳嘆口氣，又笑了，梨窩裡擱著淺淺的憂。

我很熟悉的那種。




不再愛了嗎？看她沈默半晌，我小心翼翼地提問。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一臉的似是而非。

其實妳知道麼？愛得多了，反而不懂什麼是愛了。

一直到她離開，我仍反覆思索著這句話。

午後的咖啡館，約莫是空調開得太強，讓人覺得分外冷。而落地窗外的燦陽，是不解事的孩子，微笑依舊。

我於是流下眼淚，沒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