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29 21:33:00masa

那些荒蕪的春天。




























下著毛毛雨的台北,飛旋著春天的嬌縱。

台大校園裡,開滿了各色杜鵑。紅的白的粉的紫的,椰林大道旁的草皮上,照例有用花瓣排列的字母。

原來,青春是種不間歇的輪替。

當年我們走過的腳步,後來,有不同的人走著,也許經歷相似的愛恨痴嗔,或許擷取了截然不同的體會,然後長大。擦肩而過的面龐裡,陌生中帶有熟悉,倏地有些迷糊了,幾乎錯以為那消失在長路盡頭的,是多年前懵懂的自己。

每回昂首往前之後的復又顧盼,並非渴望重回年少,而是渴望將每只步履,都踅得清清楚楚。






那天,見了你之後,心底翻騰莫名的情緒。

無關想念。
無關悲喜。

而是種深刻的體會;彷彿眼睜睜地看著歲月的流穿過兩人之間,那滔滔奔騰的韶光,切割出不得再聚首的兩岸,人卻無憾。

人與人之間約莫就是這樣吧,相遇之後背身而過,就是兩兩相忘的風光。至於當年曾在無數個夜裡流下的眼淚,已灌溉成一片廣袤的草原,滋養了生命中不同階段的故事。但是為什麼我還是會感傷?

一個人回家的路上,在計程車上看著街燈一盞盞亮起,窗外飄著細雨,窗內也有薄霧。

也許所謂的答案,都埋藏在那部斷代史的終卷裡,我用刪節號作結,而非句號。至於那些說也說不清的話語,再不需要說出口。因為一切都已告終,我已不復當年的自己。

此刻若說還有寂寞,應該是因為,順著一盞盞往前綿延的路燈,我還沒找到不變的歸途。






請計程車在巷口放我下車。

沒有撐傘,緩步回家,看著路燈把影子曳成長長的寂寞。這才想起,有好一陣子沒淋雨了。杜鵑花啼血說春天已經來了,我卻怔怔地踩過你走後第三個荒蕪的花季。

是時候該重新開始了。
是時候該重新開始了。

我想我不會再為你而哭了。就像最後的最後,我是微笑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