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30 09:19:57Maple

原獸

人總是背負著記憶,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是記憶形塑出一個個不同的面貌。不同的記憶,刻載著不同的經歷,承受著不同的重量。

人無法磨滅記憶,不管這是不是每個人承認的事。記憶不只存在大腦皺褶裡,還活躍在每一個血液細胞裡--所以亮紅,所以鮮明。

我們總在驀然回首,才發現時間會改變的事或許很多,然而,有時候,時間卻也不能改變什麼。它似乎沖遠了些什麼,卻不見得能沖淡些什麼。

我們老在孤寂微黯的空間抬頭,享受著傾覆而來的蠶蝕與騷動,即使被掏空,我們奉獻出每一滴血液,直到被搾乾。

而我們不甘心:為何我們永遠必須用如此巨大的代價滋養著這頭獸,記憶這頭獸。

如果人有原罪,我相信記憶這頭獸就是,因為牠同時是人之所以為人的血肉。這頭獸無關對錯,無關選擇,無關好壞。牠存在,在每一個寂靜的時刻,在每一個喧囂的時刻,在每一個冷靜的時刻,在每一個瘋狂的時刻。
 
如果你認為,人生無常,卻自有其樂趣存在--那麼你想必你和你的獸和平共存得不錯,因為你了解牠存在的意義,而同時,你享受著被牠開膛剖肚,啃嚙見骨的滋味。

嚎哭或沉醉,對牠沒有意義,不過對你有。

2003.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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