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話盆景選盆

‧典藏古美術 2007/05/18

中國的盆景藝術，是在盆栽的基礎上，進行藝術加工，使人為意願符合大自然的規律，把自然景色濃縮在小小的盆中。縮龍成寸，或以盈尺樹幹，勾勒出蒼勁之古木....

【文．圖／井亭】

中國的盆景藝術，是在盆栽的基礎上，進行藝術加工，使人為意願符合大自然的規律，把自然景色濃縮在小小的盆中。縮龍成寸，或以盈尺樹幹，勾勒出蒼勁之古木；或以數枚拳石，襯托起峰迴之崗巒：或以一葉小舟，呈現出浩淼之煙波，「一峰則太華千尋、一勺則江湖萬里」，氣韻生動，意味雋永，視之如臨名山大壑，令人有出塵之想。

中國是盆景的故鄉。除文字記載外，考古發掘給我們提供了更為直觀的資料。1972年在陝西乾陵發現的唐章懷太子李賢墓的壁畫中，就有一內侍雙手捧著黃色圓淺盆，內有數石，長著兩株小樹，樹上不僅長有葉子，還有紅綠色的果子。再如西安中堡村出土的唐三彩陶硯，一淺盆內一半是水池，另一半是一座峰巒，上有樹木小鳥。這些都證明了唐代盆景的製作理念及作品已具規模。盆景的製作在宋代已相當成熟，這在繪畫作品中有不少表現，如宋代蘇漢臣的〈妝靚仕女圖〉，圖下方就放置著盆景，反映了當時人們的真實生活場景。宋、明畫中盆景的姿態造型與現在的盆景幾無二致，而明人筆記中有多處關於古人對盆景的愛好及盆景製作方法的文字記載。

家中放置盆景為我們的生活增添情趣，現在是很平常的事。製作盆景，花盆的選擇很重要。一般有幾種可供選擇：泥盆價廉，透氣排水性好，尤其適合初上盆的花木，於發根有利，但美觀性差，不適合家庭擺設；瓷盆和釉盆，色彩豐富，賞心悅目，但排水和透氣性差，尤其不適合一些對排水透氣要求較高的植物，故多做套盆，用作裝飾；塑料盆質輕，一般用於常春藤、吊蘭等懸掛植物。通常人們最喜愛的還是宜興紫砂盆，這是由紫砂的特性決定的。紫砂屬高嶺土，有良好的可塑性，為紫砂盆的創意、製作提供了廣闊的空間。紫砂盆造型多樣，符合不同形態的花木樹椿對花盆形狀的要求，同時也能把中國傳統的書畫、雕刻技藝融合進去。紫砂盆壁具有雙重的氣孔結構，透氣功能比瓷質或釉質的盆好，而又不會如普通泥盆那麼容易揮發水分。它吸熱慢，透氣保濕的相對穩定性更符合植物根系的生長要求和對營養的吸收，能使盆內的植物得以健康地生長。另外，隨著紫砂盆被使用的年代和人們長期的摩挲把玩，盆壁會逐漸產生一層包漿，沉靜而含蓄的幽幽光芒使紫砂盆顯得更加莊重古雅。

現在能看到的紫砂盆實物，最早是明代的作品。明代紫砂盆，一如明式家具，器形規整大氣，線條簡潔明瞭，渾樸端莊，充分呈現出明人的審美情趣。清代紫砂盆不僅在造型上比明代的款式多，在裝飾方法上也多姿多彩，頗具匠心。盆的口沿、腹、足部位往往精心修飾，盆的周壁還用堆塑、雕刻、上彩等方法表現傳統的山水花鳥畫、書法等，有的素盆還施以彩釉，進行彩繪而兩次燒成。

由於年代久遠，存世的明清以及民國時期製作的紫砂盆精品數量有限，絕大多數已被博物館、植物園或藏家收藏，很少再被用來種植花木，其作為盆景的實用價值已很難體現。

其實，作為家庭的盆景擺設，人們可以選擇當代製作的紫砂盆，尤其是1970～1980年代的佳作。當代紫砂盆工藝，既繼承了前人的優良傳統，又富有時代精神，在造型變化上更是豐富多彩，名家輩出。而1970、80年代的作品，時間較近，還經常能夠尋見。這一時期的作品，其器形大多還保留了傳統氣息，簡潔沉靜，端莊大方，尤其是泥質更接近原生礦土，這是後來的盆器所難以比擬的。

盆景根據盆器的大小，一般可分為幾種。最小的稱指上盆景（盆約5厘米之內），然後依次是掌上盆景（盆約10厘米以內）、案上盆景（盆約20厘米之內），再後是大盆景（盆約40厘米之內）、大型盆景（盆約40厘米以上）。

根據紫砂盆的形狀，可分為方形、長方形、圓形、橢圓形、六角形、八角形、腰子形、梅花形、梅棠形、菊瓣形等多種。根據器形的高低可分為籤 筒、高盆、低盆、淺盆等。根據器形的口沿，有直口、敞口、斂口、喇叭口等。口沿以平面為主，還有弧面、平面加線等。器形的腹部也以平面為主，另有凸面及凹面等。素盆的腹部常以加線來裝飾，有單線、雙線、多線。線形有窄線、寬線、凹凸線，加線的位置有口線、底線、腰線。盆器的角部分直角、圓角、抽角、弧形切角、直切角等。盆器的足部分連足、直足、如意足、雲紋足、方條足、圓條足、乳釘足、花足等。盆底一般為一孔，長方盆二孔，特長的馬槽盆三孔或更多，養水仙或養水石盆景的淺盆無孔。

自清代起，由於書畫家的直接參與，在紫砂器上飾以書法、繪畫的作品開始增多，紫砂盆也不例外，名手佳作不斷，繪畫題材一般是山水花鳥、梅蘭竹菊，有素色和加彩之分。書法大多是古人詩句，或減字吉慶語，書體以行草、漢隸居多，也有楷、篆體，刀法刻劃沖切、單刀雙刀兼施。其中不乏刀法精熟，能妥善表現筆意的佳作。如一件黃泥喇叭口小方盆，上面雖寥寥幾字，但結體欹側取勢，用筆正側鋒兼施，痛快淋漓，有宋四家中米芾風檣陣馬、八面出鋒的趣味。在落款上，有落名款，也有不落名款的；有公曆紀年、也有干支紀年的。此外還有堆塑、雕刻等裝飾手法。在盆的底部，由於時代等原因，既有蓋章，也有無章。印章除宜興紫砂方章外，還有製作者的名章，字體有楷、隸、篆之分，章形有方、長方、橢圓，印文有白、朱之別。

好的盆景，必然是花木水石和盆器在形態上的和諧統一。在紫砂盆器形的選擇上，根據盆景造型的立意要求，一般可分為以下幾類：大懸崖式，為表現樹樁在山崖峭壁間凌空懸下，用籤筒盆最宜，如在盆下再配以高的几架，拉開盆口與下面的距離，則更能突出其險峻跌宕的氣勢；小懸崖或半懸崖式，可用高盆；臨水式，為突出樹木在河邊生長，枝條向河心臨水蕩出，瀟灑飄逸的姿態，可選用斗方或京鐘盆；而淺盆則更能體現直杆式一拔沖天、高聳入雲的氣概。至於曲杆式、臥杆式、叢林式等等，用長方形或橢圓形的低盆可給其提供伸展的空間，使樹木更有蒼茫蔥鬱的感覺。

除樹樁盆景外，還有水石盆景如水盆式、旱盆式、水旱式、掛壁式等多種，一般都採用長方或橢圓的淺盆，用中國山水畫中的取景方式，無論是平遠、深遠還是高遠，皆於小中玩大。 與紫砂壺一樣，製盆業也是名家輩出，1970、80年代主要有陳福淵、錢盤根、徐盤大、蕭坤生、蔣蓉、徐漢棠、李昌鴻、汪寅仙、沈蓬華、顧紹培、徐秀棠、譚海泉、鮑志強、何道洪、潘持平等眾多名家，他們的作品，選料純正，構思獨特、製作精美，其中尤以「漢棠盆」的知名度為高，以上作品均受到紫砂盆愛好者的喜愛而廣被收藏。

【典藏古美術2007年5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