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建築快樂人生
建築快樂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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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高中的1970年代到現在,我不確定台灣的年輕人什麼時候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事。我一直到研究所畢業,都還不確定是不是要做建築師,直到如今年過半百才確定。所以我可以說,年過半百才確定也是沒有問題的,那麼各位是不是可以不急著決定呢? 我是一個平常人家的普通孩子,公教人員的子弟,跟各位的成長過程沒有什麼不同,對於將來要做什麼,很難有什麼感覺。可是我的高中時期過得很愉快,我是那種一個月書包都不會打開一次的學生,最大的資產,就是沒有人管我,也沒有恐懼感。我覺得有一個沒有恐懼感、沒有計畫的年輕時代,才能比較了解下一步要做什麼。 以前我不想做建築師,是因為一個很基本的思維:我覺得它不能夠幫助人。 第一是因為我對談的對象,我的同事、我的前輩,討論的都是自己的專業,我看不見使用者。我常跟我的同事開玩笑說在台灣做建築,其實滿可悲的,我們永遠買不起我們自己畫的圖像。像豪宅就是完全的商業操作,這樣的案子我盡量避免。所以我會採取另外一種做法,就是直接和使用者討論:例如台灣民主基金會,因為使用者的不同,從住民變成辦公、開會的人,一個舊的住宅空間成為公共空間,也轉換出一個新的生命。 第二個思維,如果建築叫作創作,那麼它離純粹創作的距離好遠好遠。我自己認為純創作,只有畫家和作家,其餘都是集體創作。作家只要一個橡皮擦、一支鉛筆,就可以跟自己的作品對話。但是建築要「學」,而我從前不喜歡做需要學習的事情。我們學習的過程很長,當自己以為做不好時就怪自己,其實那都是庸人自擾。 那麼現在又是什麼讓我覺得建築是一件可以做的事呢? 那是因為,累積的專業經驗夠了以後,其實做哪一行都一樣。我們往往因為被給予的天賦比較少,導致學習的過程很長,英文叫作practice, practice, practice,而我發現建築這件事情的確是可以練習的,一再練習就能做好。 我們從1997年到2006年,在專業上獲得國內外的許多肯定,這個「我們」並不是說我或我的團隊,而是台灣的創造力受到認可。我開始想「我們」如何,這個我們是「泛我們」,一是台北人如何,一是台灣人如何,一是兩岸三地的華人如何,最後是泛亞洲與歐洲、美洲比較又如何。 畢業的時候老師告訴我說:在你退休的時候能有幾張滿意的作品,你就算是成功的。台灣民主基金會的案子能夠同時得到台灣、日本和美國建築工會的獎勵,證明了想像力是無價的。設計是在幫活動做一個容器,讓好的活動在裡面發生。 每個人都可以找到一條對自己而言是對的路,但是沒有一條路是所謂「好」的路、「好」的行業,全看你怎麼詮釋。現在各位選擇志願,選擇方向,請記得一件事:那就是你的選擇可以改,因為前面的路還很長。 【2007/11/23 聯合報】@ http://udn.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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