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子忽然鐵口直斷,鴿子肯定是被狐狸吃掉。我心裡暗笑,漫長的留學生涯,曾幾何時看過這狡猾的動物…
圖/余沛珈 |
負笈英倫期間,我常和家人去水邊賞鳥,編織屬於全家人的湖濱散記。我們常餵各類鴨子、水鳥及天鵝,不知為什麼,就是少有餵鴿子的經驗。也許是鴿群不常出現在湖區,反而在市區廣場,可以瞥見牠們此起彼落到處覓食的模樣;正如詩人所說:「數大就是美。」觀賞「群鴿舞空」也是一種美。
遇翅膀受傷鴿子
好心帶回家療養
舊約的雅歌給予鴿子極佳的描繪,例如:「我的佳偶,妳甚美麗、妳甚美麗,妳的眼好像鴿子眼。」鴿子真是美麗、溫馴、單純專一,而且又具有群性。然而在鴿滿為患的廣場,這些天之驕子,就不一定受到禮遇,尤其脫隊落單的「孤鳥」,命運難卜,搞不好就等著貪婪兇惡的人類,抓來祭五臟廟了。
有一天傍晚,我陪伴家人上街,歸途中,赫然看到一隻鴿子在紅綠燈口徘徊,由於出現的地方已遠離鴿群經常出沒的廣場,因此引起全家人的注意。再仔細一瞧,牠羽翼已折損,翅膀上還血跡斑斑,早已失去飛翔的能力。
咱家兩個小朋友護鳥心切,一再懇求我們,讓傷患上臨時充當「救護車」的推車吧。就這樣把牠帶回家,並安置在後花園臨時搭建的「復健室」療養。
天亮驚見八月雪
何方神聖吃了牠
隔天一早,我看牠安然無恙,也就放心多了。第三天,牠已能在柵欄上練習「上下起落飛降」,讓人頗覺寬心。
第四天清晨鳥鳴啁啾,才四點多天就亮了,我提早起床,從樓上俯瞰花園,卻驚見一攤銀白色的霜雪。我納悶著,夏日的英格蘭,天氣依舊陰晴不定,居然下起「八月雪」。
我急忙想探個究竟,衝出去卻見不到我的「良鴿」,反倒是一堆殘花敗柳般的灰白羽毛,散落在草地上,直映入眼簾。天哪!我可憐的鴿子,竟然屍首不存,就此遇難。
到底誰是兇手?全家同仇敵愾扮起福爾摩斯,玩起推理辦案的遊戲,非找出兇嫌不可。我直覺兇手是鄰居的大花貓,內子馬上反駁:「不可能,英國的家貓絕非嗜血動物,所以不是肉食掠奪者。」「那一定是被蛇吃掉。」「更不可能,中英格蘭一帶少有蛇類出沒,所以夏天走在英格蘭的草叢,比在台灣安全。」
「老鷹呢?」「機率不大,鷹類比較可能翱翔在北英格蘭大湖區,這也是英國空軍飛機展翅飛翔、操兵演練的地方。」
狐狸的嫌疑最大
一大早看牠來去
相關的線索都被推翻了,還沒有一個讓人信服的答案。內子忽然鐵口直斷,鴿子肯定是被狐狸吃掉。我心裡暗笑,漫長的留學生涯,曾幾何時看過這狡猾的動物?此時,內子又把她夜半偷拍到的狐狸相片,展示出來佐證一番,我只能一臉狐疑的看著她。
大家實在難以說服彼此,卻又教人心有不甘,難道查不出「殺鴿犯」嗎?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仔細觀察後院的動靜。果然,有隻像狗又像貓的狐狸,在「雪堆」上尋尋覓覓、跳來跳去,哇塞,真是狐狸幹的好事。
那些日子,我心裡五味雜陳。我剛取得學位,卻覺得博士帽子不太管用,連隻鴿子都保護不了,我甚至用自以為是的方法來搶救鴿子,不料卻加速牠慘遭意外,真是「不當的愛,造成彼此的負擔」。再者,落單的菜鳥,像似迷失的羔羊,隨時都準備送入虎口,想來不如快快歸回鳥群,以策安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