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艾青的詩 ◎張放
 
 刊載日期：2008-09-07  
 

 新年伊始，打開電視機，偶見北京中央台播送新春晚會實況，有男女播音員朗誦艾青的《黎明的通知》。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新詩發展僅八十九年，雖然爭議不斷，但卻不可忽視新詩的蓬勃，新人輩出，呈現百花齊放的景象。
詩壇比較活躍的首推徐志摩，他的戀愛、飛機失事都是詩話。不過，在一個外行人的心目中，我總覺得比徐志摩水平高的詩人，最少也有十人。只是徐志摩的詩運亨通而已。如果你問我這個門外漢最佩服哪位詩人？我會立刻回答：艾青。
艾青的詩，我幾乎都曾讀過，包括北京中央電視台播出的朗誦詩《黎明的通知》，這首詩是一九四二年延安《解放日報》發表的。艾青的《詩論》，薄薄的小冊子。我先後買了四五冊。後來送給詩人綠蒂、楊雨河各一冊。他的評論文筆淺顯易懂，深入淺出，不忍釋手。這冊評論集對我寫作有很大的幫助。
一九九０年秋回鄉探親，經過北京時，友人陪我逛街買書，走過艾青家門口。友人問：「我和他挺熟，咱們上樓跟艾老聊聊好嗎？他很寂寞，最喜歡客人去看他，特別你是從台北來的……」我感到為難。我不懂新詩，跟他怎麼談？這不是給艾老惹麻煩嗎？再說，手裡空空的，只提著剛買的幾本書。我當即婉拒拜望。後來，感到有點懊悔。
英國十九世紀唯美主義作家王爾德說：「一個詩人，他的生活一定庸俗不堪，因為他那點風趣都寫到詩裡去了。倒是一個庸俗的人，生活一定很風趣，因為生活就是他的詩！」這話可能有幾分道理。不過，王爾德不能專指詩人生活一定「庸俗不堪」，學者、演員、音樂家、小說家生活庸俗的，比台北菜市場的老鼠還要多。
艾青的才華，也酗韙ㄓW郭沫若、田漢，但艾青窮畢生精力寫詩，這是任何人難以望其項背的。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智利詩人聶魯達在他回憶錄中，稱艾青為「中國詩壇的泰斗」。
艾青不僅從事長期的文學實踐，還根據自己豐富的創作經驗，寫了《詩論》及其它論文，提出了系列的關於詩的見解。
艾青認為「詩與偽善是絕緣的」，詩人「必須有勇氣向大眾揭示真理。」他說：「最偉大的詩人，永遠是他所生活的時代最忠實的代言人；最高的藝術品，永遠是產生它的時代的情感、風尚、趣味等等最真實的紀錄。
年輕時，看了艾青的詩句，湧出深重而熾烈的愛國主義感情。「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略禲H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我愛這土地》）半個多世紀以來，我生活在這個春天的海島上，卻沒有讀到艾青這種質樸誠懇的詩句。我不敢怪罪人，而我卻一直寫不出內心的強烈的、反映時代民族的命運的作品。走筆至此，我已感到自己的面孔灼熱起來。
艾青主張用內容與形式相統一的觀點去評價詩歌，他首先認為，「沒有思想內容的詩，是紙紮的人或馬。」他認為中國新詩的主流，應是「以自由的、素樸的語言，加上明顯的節奏和大致相近的腳韻，作為形式；內容則以豐富的現實的緊密而深刻的觀照，衝蕩了一切個人病弱的唏噓，與對於世界之蒼白的凝視。他反對有詩人在中國豐富的現實生活面前閃避過去，或機械倣製外國詩的技巧，或一味摹擬中國古代詩詞歌律，或憑空創造奇瑰虛玄的形式，主張應當依照變動的生活內容而變換形式。
艾青反覆強調詩要唸起來順，聽起來和諧。
一九八九年七月，筆者在台北商務印書館出版《大陸作家評傳》，曾選出十六位作家。詩人則是艾青、田間、臧克家。此書內容比較淺薄，目前已經絕版了。※
 

來源：更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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