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夜晚時分,我喜歡抬頭望向明月;無論它剛好是圓圓的滿月,或上弦月、下弦月,總會令我驚喜,而且覺得各有風情,一樣醉人。在月光下,我常想起童年的許多事。
我是阿公從小帶大的女孩,還在襁褓中的我,因為父母每天做夜市生意夜歸,都由阿公照顧我每晚入睡。當時鄉下地方,阿公總是抱著我,在屋外藉著涼風,輕輕搖晃手中的我,讓我漸漸進入夢鄉。有時我睜開眼睛,就看見夜空中的皓月,阿公的懷抱及美麗的月亮,讓我得以安穩入睡。
當我學會走路,喜歡探索新奇事物時,阿公整日看著我。到了夜晚,我已感覺疲累,入睡時間一到,阿公仍然抱著我,哼首搖籃曲,讓月亮灑下的寧靜光輝,觸動我的睡眠神經。
其實,有些時候我會假裝睡著,因為我知道阿公累了,我若睡著,他也可以早點休息。
後來,有不少歲月,我們祖孫的互動,總在月光下大小兩張藤椅上進行,無論阿公講古,我聽得一楞一楞,或是有螢火蟲相伴的山歌教唱,絕對不會輸古人「輕羅小扇撲流螢」的閒情逸致。
時間過得飛快,月亮似乎千古以來就看著人世間的變化。我長大後離家念書、工作,空暇時間不多,漸漸減少回老家陪伴阿公。那時候我還年輕,我以為阿公會永遠在老家等我回去,雖然此刻不能常常看見他,也從不擔心,完全未曾想到阿公會變老、會生治不好的病。
阿公曾經說,他常坐在月光下想念我,希望我永遠平安。現在,我不知道他在天上,是否看見他最疼愛的孫女,時時在月光下深深的思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