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靜謐生活】短歌行
【藝文賞析】【靜謐生活】短歌行
2009/5/21 | 作者:林文義
鐵道記憶,緣自童齡的孤寂盼望,彷彿在稀微地纖弱生命,試圖突圍的愚騃傾往。
鐵道旅行,竟然是映象工作所需的意外,一種無以私己的公諸於世,卻也甘之如飴。
昔時小說家汪笨湖這多年老友,多年前身負某電視頻道的體質改造之重任,許是疼惜情誼,囑我主持一個以本土人文為題的鐵道旅行節目,名之:「台灣鐵支路」。意味必得全島遍搭列車,尋其歷史,探索庶民文化,深諳以文學根柢,試圖呈現與時下輕漫、耍弄之淺薄行旅節目相異的深邃蘊涵,因之託付,自是肅然以待,自信品質兼美而不失親切、真摰。
許是念我與之同齡,年華漸暮,遂另邀青春歌手相與搭配同行,這是我結識秀異歌手:黃妃的起緣。濁水溪畔,雲林台西誕生的女孩,彷彿天籟般之美音,未見之前,早聆聽她風靡此間的台語名曲:「非常女」,此女果然是歌音非常,其純淨其美質,異於尋常之風塵世俗之演唱,得之襄助,對於節目前景已心安沉定;待面對初見,黃妃之謙和更是肯定我見。
逐老的後中年,青春美質的秀異歌手,我們相伴去旅行,藉之鐵道,我以文學,她以歌聲,北抵平溪、循之北迴到宜蘭,南下新竹支線至內灣,沿著長長的縱貫線,山與海並行,愉悅工作,欣喜旅行,確是心靈靜好之抒放。
遺憾地是這播映後迭獲佳評的鐵道節目,竟因電視台本身的決策更易,台灣鐵道就在彰化以上,彷彿濁水溪切割島嶼一分為二,宣佈中止,幸而終集上了嘉義阿里山留下最後的一抹拂曉晨曦以念;黃妃回去高雄唱她純淨之歌,我返回書房,持續不懈地文學書寫……。
黃妃與我都不曾埋怨,只是疼惜、惦念那群「台灣鐵支路」的年輕伙伴,突被資遣後何去何從?世事難料,明月不長圓,遺憾總是多過期盼,不想追問汪笨湖,他已全心於日後風起雲湧、繼而爭議不歇的政論節目。還是感謝這多年老友的知遇,雖說美麗時光如此短暫。
短暫猶若短歌行。想在節目攝製之後,這如似鄰家女孩的秀異歌手,再晚還是獨自拖曳著行囊,搭上客運車,堅持回到高雄柴山下的家居,沒有歌唱通知時,亦未閒置,她親炙的姊妹們所經營的髮屋,但見黃妃未歌時洗盡鉛華,殷勤地為來客洗頭梳髮,笑靨如花綻放,毫無名列台語首席歌手之傲岸,真是奇女子。
南與北距離,時在念中,互寄新曲碟與文學書,幾次南下相見,她與鍾愛的伴侶總是熱切伴我餐聚,夜晚的港灣,同乘渡輪來回前鎮與旗津之間,引領我與妻子漫行愛河兩岸。
因鐵道而結緣,因歌音與文學且相知,短歌一闕卻是幸福恆長,溫慰我心,久久難忘。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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