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湖畔聊天看星星,享受暑假結束前最後的歡愉。這天,我們並肩而坐,我對你說,我明天要先離開了,你學我嘟嘴的招牌動作,那是我們共同命名為「sad face」的一個表情……
圖/余沛珈 |
你匆匆跑進教室,頭髮上還掛著幾滴雨水,你將打濕的拖鞋放在椅子下。
「Who’s first?」沒等教授說完話,你就光著腳丫走上台,彈起庫普蘭的一首短曲,曲子輕快明亮,跟你的個性很搭,當時的我是這麼想的。
他比賽時大凸槌
她鼓勵失落的他
你有一頭捲髮、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像個孩子,相當親切。談話時你會專注的看著對方,喜歡跟你聊天的感覺,你的溫柔和細心讓我不自覺想起他。
他?一個細心體貼卻只能是朋友的他。
五十天的日子,大家總是一同上課、吃飯、練琴、比賽,你行蹤不定,常常消失或者乾脆蹺課去練琴。比賽那天,你有一首曲子因欠缺練習而嚴重忘譜,在台上丟盡顏面,大家在台下都努力憋笑,我卻非常緊張的為你祈禱。那曲之外,你倒是彈得很穩。
傍晚在小徑上遇見你,你看來神色自若,但我曉得,你只是隱藏起失落感,我們小聊了一會,跟往常一樣,很親切很舒服的感覺,就像他一樣。我鼓勵你,我說你真的彈得很不錯,以後得提早準備,也許當時的你很脆弱吧,你輕輕的擁了我一下,那種純粹友誼的擁抱。
我是那種一旦喜歡上一個人便會不由自主表達出來的人,絲毫沒有隱藏,敏感的你顯然感受得到。
問他有無女友好直接
酒精發酵栽倒他懷裡
倒數第二天,晚飯後一群人來到湖畔聊天看星星,我問你有沒有女朋友,你說沒有,於是我輕輕的將頭靠在你的肩上。
你繼續跟旁邊的女孩說話,一點也不介意,後來大家各自分成小圈圈聊天,你右側的女孩離開了,我安心的靠著你的肩膀,此刻體內的酒精漸漸開始發酵。
夜空中沒有光害,繁星點點,半醉的我不由自主唱起Don McLean的那首Vincent,我問你是否聽過,你搖搖頭。你靜靜聆聽,聽我唱歌、聽我訴說著悲傷的往事。即使在漆黑中,我仍能感受到你專注眼神所散發出的熱度。
一顆流星自天邊劃過,還來不及許願星子已悄然隱去,酒精持續發酵,我嘟著嘴,失落的說我還來不及許願,接著脫口而出:「Oh……I need a boyfriend.」酒精沿著血液蔓延到全身,我栽倒在你懷裡,你低下頭來在我耳畔用氣聲溫柔的說:「Hey~ you cannot tell your wish! It’s a secret.」
你牽著我的手,在送我回宿舍的路上。
最後一夜了
未承諾明天
隔天中午在餐廳遇見你,我對你說謝謝和對不起,你展現一貫的招牌笑容,你說:「No, you were sweet.」
我感到臉頰一陣溫熱。
這是最後一夜了,明天過後我們都將回到各自的生活,再度變為兩條平行線,就像原本那樣。
我們依舊來到湖畔聊天看星星,享受暑假結束前最後的歡愉。這天,我們並肩而坐,我對你說,我明天要先離開了,你學我嘟嘴的招牌動作,那是我們共同命名為「sad face」的一個表情。我下意識靠著你的肩膀,你將手伸過來輕輕摟著我,你說你會想我,天邊垂下一顆帶尾的火流星,它墜落的時間很長,我慢慢的在心中說完我的心願。
我們聊到很晚,你吻了我。我們維繫著彼此的默契,我沒有問你三周前與你牽手的女孩是誰,我們也沒有承諾未來該怎麼走,時間靜止,彷彿那顆火流星仍高懸在天邊。
那年夏天是個美麗的童話,沒有承諾沒有束縛,也許是離別的流星湖畔與酒精相互發酵,釀成一則水晶般剔透晶瑩的回憶,但我們都知道,當下的我們是喜歡彼此的,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