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6-10 15:59:01左岸微光

斷點

那是個有點悶熱的夏夜,窗外蟬聲已停,夜風從紗窗吹進來,帶著晚上的潮濕氣味。妳坐在我房間的邊角,一盞小燈灑在妳的肩上,頭髮還濕濕地貼在臉頰兩側,像剛走出一場夢。

 

我拿著吹風機,站在妳身後,有點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

 

「頭髮要由內往外吹乾。」

妳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沒有責備,只有一種近乎寵溺的溫柔。

 

那一刻,我突然想哭。不是難過,是一種說不出口的滿足——就像被一個人輕輕接住了心。妳不知道,那晚的我,把這句話聽得比任何告白都重要。

 

我小心地撥開妳的髮絲,把吹風機調到最柔的風速,一吋一吋地吹。妳低著頭不說話,而我,突然覺得這樣的沉默,竟是我人生中最安心的聲音。

 

房間裡只有吹風機的聲響,和我努力壓下心跳的節奏。時間彷彿暫停,這一夜靜靜地,把我和妳,收進同一個畫面裡。

 

我很想說:「你知道嗎?我好想把這一夜定格成永遠。」

但我知道,這樣的時光就像夜晚的風,不屬於任何人,只會在某個不經意的夜裡,輕輕吹過心底。

後來我才明白,有些事,這一生只會發生一次。

就像那一晚,我替妳吹乾頭髮。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幫過任何人吹過頭髮。

不是因為沒有人值得,而是因為,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妳。

 

然後,一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