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16 20:20:57彥齋

幕末京都事件之「彥齋與拔刀齋」篇~~~第三話:血雨中的白梅(下)

第三話:血雨中的白梅(下)

另一方面,拔將女子抱回小荻屋之後,也發生了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件。

首先是女子自願留在旅館內幫忙,但是不肯透漏自己的身分來歷

其次是拔自己的心情也開始有所轉變~~~~他一方面必須集中精力,找出暗藏的內奸,另一方面又想跟雪代巴把話說清楚。

這天,吃完早飯後,拔回到自己房間,見巴正在那兒用早飯。

「啊?」忙了一清早的巴,停下吃早飯的動作,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拔坐在窗台上,對著面前這像謎一樣的女子說:「所以,就像我剛說的,請你忘了這一切,然後儘快離開這裡。」

巴:「我在這裡會打擾到你嗎?我看老闆娘還蠻喜歡我的。」

拔:「你父母會擔心吧?!」

巴輕閉上眼,緩緩地道:「如果我有家可回,那麼我就不會一個人在深夜時喝悶酒,最後還醉倒街頭。」看似平靜的面容,卻可感受到一絲的孤獨.......讓拔怔了怔。

拔隨即恢復平淡的表情:「我不知道你有什麼遭遇,不過我現在沒能力照顧妳。」

巴繼續道:「那你要怎麼做?像昨夜那樣殺了我嗎?」

(「不過在你殺了我前,我要先替清里先生復仇!」巴在心裡暗想著 )

拔:「你愛怎麼想是你的自由,不過我是為了創造新時代才拿刀殺人的~~~只有帶刀的幕府武士才是我攻擊的對象,一般市井之徒,即使是敵人,只要不帶刀的,我也絕對不殺。」

巴:「你是以對方是否有武器來判斷好惡?如果我身上有帶刀,你也一樣會殺了我?」

拔愣住了,好一段時間說不出話。

拔:「我.....」

巴見他答不出來 ,收拾好餐盤後站起,接著對他說:「這個問題的答案,等你想清楚時請務必告訴我.........」然後,便走出去了。此時,拔才猛然驚醒,對著剛閉上了門喊道:「
等、等等!你的意思是你還要留在這裡?!」

拔又坐回原本的位置,煩憂地搔了搔自己的腦袋。唉.....

拔不禁嘆:「是我的心態失去控制........還是失去控制的心態又恢復到原始狀況了...」


當天早上,桂也在小荻屋處停留,並且跟拔有過一番談話

桂發現拔這一年來拔雖然沒有外表上的變化,但是內心卻有著極大的落差~~~~這是完全是斬人生涯所造成的

桂一面聽取拔的報告,一面仔細觀察著拔

當拔提出要在池田屋之會中擔任桂的護衛之時,桂不但沒有應許,反而邀請拔以志士身份與會。他是想讓拔有個轉變的機會~~~從黑暗的劊子手到光明正大的志士起義

可惜,遭到拔的拒絕~~~~拔似乎對於檯面上的事務缺乏興趣。他所在意的只是天下倉生的福祉,對於主義或思想云云,他一點也不想理會。

他要的只是行動~~~~而且是最快最有效率的行動

其他的事情就交給另外的人

他就只負責一件事

「清除一切妨礙維新之徒」!!!!!

這一點,恐怕是他與其他志士最不同的地方~~~~~~~~~~

(就連彥齋,也有著濃烈的攘夷思想,對於尊王更是不遺餘力...甚至極端仇視外國人,乃至殺死當時名噪一時的大學者佐久間象山,都是由於思想下的產物所造成..)


時隔數日,桂與負責聯絡的飯塚在街上的一間丸子店內碰頭

飯塚平日跟隨拔一起住在小荻屋,所有任務都是由飯塚傳達,再由拔行動

所以與拔的關係也是志士中最密切的

桂今天主要是想探聽關於那名女子雪代巴的事情

從飯塚的口中,只能得知巴並非京都人,而且身世皆成謎,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儘管如此,桂仍然得到了一份相當有用的情報,那就是巴對拔所產生的影響力,遠遠超出桂的想像

根據飯塚的說法,拔用劍的手法似乎變得比較鈍....

換句話說,拔的心底現在已經起了某種不知名的變化

「女人」~~~~~~~~就是一切的答案

原來如此,原來那個女人將成為問題解決的關鍵所在!!!!

「對了!!只要去找那個女人就行了!!!!」桂如同恍然大悟般徹底清醒過來

那個女人說不定可以成為補償拔的機會,只要她肯答應的話..........

他決定找機會親自與雪代巴見面。

然而事有湊巧,誰知道此時彥齋竟然也路過此地,同時無意間聽見了桂與飯塚的一席話~~~~~~

「什麼,那女人已經混進去了嗎??!!這怎麼可能??!!」彥齋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但眼見那兩人言談之間,句句不離雪代巴,想必這是事實。

彥齋腦際浮現出當時的情景~~~~雪代巴斬釘截鐵地站在清里屍體旁邊,揚言將不惜犧牲生命,為未婚夫報仇..........

「那麼,拔刀齋危險了!!!!」彥齋知道雪代巴接近拔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殺掉他。

彥齋擔心年紀輕輕的拔會落入陷阱而不自覺......因為他知道,拔是個心軟的人

「事不宜遲,如果不快點行動,拔可能就有生命危險了.......」

彥齋決定直接前往小荻屋,將事實真相告訴拔。


當天晚上,彥齋在小荻屋的門口,見到桂小五郎剛剛走進去的身影。彥齋決定在外先行等候。

話說桂小五郎直奔拔拔的房間,伸手敲門,並輕聲說道:「不好意思,可以打擾一下嗎。」

巴上前開了門,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好。我是拔刀齋的上司,我叫桂小五郎。有點事情想和你談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桂以簡潔的語句自我介紹並說明來意

巴微微點頭,領著桂進入房內。

桂坐下來,笑臉相向,說道:「我聽她們說過,你叫做雪代巴是吧。如何,這裡的生活還習慣嗎?」

巴:「習慣。」彷彿雪一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桂依舊維持著笑容,說道:「我想先在這裡向你道謝,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大家的照顧。」

巴:「不用客氣。」

一番寒暄之後,桂將身子坐正,歛去臉上笑容,正色道:「不過,既然你要留在這裡,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和你說清楚才行。」

巴定定的看著桂,心裡差不多已經有個底。

「我們這裡其實是專門對付幕府的秘密組織.....」

桂簡單的說明了長州的維新始末,以及吉田松蔭的狂正義理論。

巴低頭不語

「所以,從現在開始正式請妳加入我們,就像緋村一樣,為長州效力。」

「像緋村先生一樣......是嗎??」從細小的唇縫中,微微吐出這幾個字,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一般......

桂繼續說道:「緋村是我們的一份子,他代表狂正義的先鋒,專門為大家清除障礙~~~這就是他的工作。妳待在他的身邊,不能不知道這件事。」

巴點點頭。

「他的工作對我們而言相當重要,我們絕對少不了他......只不過..........」桂說到一半,語聲突然頓住

巴警覺地看著桂的臉,看見桂的臉色突然一陣青一陣白

「只不過目前的他,似乎出了一點狀況......我擔心他會沒辦法再繼續執行任簇......」

巴不慌不忙的接下桂的話語,說道:「所以你是想要我幫他的忙,對嗎?!」

桂對於雪代巴的冷靜與鎮定神態感到驚訝,不過他還是繼續說道:「沒錯。因為這件事將關係到拔刀齋日後的前途,所以相當重要。」

巴從容到:「請說。」

桂:「那我就直說了。我是希望你能當拔刀齋這把狂刀的刀鞘..........」

巴:「刀鞘?」

桂:「他現在沒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行為,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事實上現在的他就好像一把沒有刀鞘的刀,如果放任不管的話,相當危險!!!!!」

「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嗎..?」巴心理想著,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影

她將手指握緊又鬆開,正色的注視著桂,似乎在捕捉桂那張懇求的表情中,是否有其他成分存在。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已經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長州領袖,而是一個充滿焦慮神

色不安的普通人..........

定了定神,巴悠悠說道:「好,我願意」

桂:「阿~~那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謝妳!!!!這下我總算可以安心了............」桂對著巴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

對於眼前人那不符合自身的情緒,巴心裡閃過一絲意外,隨即沉浸在內心思緒裡~~~~~她並沒有忘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桂站起來,躬身道:「那麼,拔刀齋今後就拜託你了!!!!」

桂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進行的如此順利........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而巴只是淡淡道聲是,算是應付完畢。

桂突然想起一事,道:「對了,今日我來此之事請你務必保密,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巴:「好的。」

桂再次向巴道謝,之後便離去了。


看著桂離去之後,巴立刻從櫥櫃內拿出一本冊子攤在桌上,執起毛筆開始在上頭寫著。

寫了一陣突然停筆,漆黑的雙眸凝視著桌上的冊子。她,思索著。

清里先生喪命在那嗜血的殺手裡,該是恨他的才是呀.....可是,幾日的相處下來,她可以感覺到拔刀齋的孤獨,這就是所謂的先鋒....嗎?

無法自我控制的狂氣,就是導致他不停斬人的禍首嗎?也許,作為一把劍鞘,歛下他的狂,或許對我們來說都是好的...

彥齋等到桂離開小狄屋之後,緊接著立刻進去。先向老闆娘說明是來找拔拔的~~之後就有人帶著他來到拔拔的房間。

彥齋敲門:「打擾一下」

巴聽到聲音,站起身來,拉開紙門,見一位陌生男子立於門前.....但是,印象中對他卻有莫名的熟悉感。

彥齋: 「我可以進來一下嗎??拔刀齋出去了是吧?!」

巴些微點頭。這個人....似乎識得緋村先生。

彥齋直接進入,他站在門口,並不坐下

巴有點奇怪的望著他。

「妳不認得我了嗎??」

聽對方這麼一問,巴腦中的某個記憶竄了出來。

「您是.....那天晚上的殺手先生....」

「是的,在下河上彥齋,算是拔刀齋的舊識。」

「請問您特地前來有什麼事情嗎?今天緋村先生不在。」

「我是來找你談談的~~~~他不在正好。」

巴的眼瞳中閃過一絲疑惑。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請問你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彥齋問話時,眼底透出尖銳的光芒

巴早就猜想到他會這麼問,其實她知道彥齋心底早已猜出他出現在此的目的。那天深夜,她已經對他透露了.....自己想報仇的心願.....可是......

巴淡淡的說:「你應該知道的吧!我是來報仇的。」

「老實說,我沒想到妳居然找得到他......這點實在不得不令我佩服....」

巴不語。

「既然你已經達成接近他的目的,接下來就是要準備殺了他,是嗎??」

巴垂下眼簾,沉思了一會兒道:「如果我說是的話......你就會殺了我嗎?」

「是的。」彥齋毫不猶豫地回答

巴閉上了雙眼,悠悠地吐出話來:「桂先生,您應該是知道的。他,稍早向我透露出有關緋村先生的一些事情,就在最後的談話中,他提出了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他問我,可以做緋村先生的刀鞘嗎?」

「刀鞘?!~~~」

彥齋對這兩個字有些納悶

「是的,緋村先生現在就如出鞘的刀劍,無法控制自己的狂氣。所以,桂先生希望我能在他身邊,如同劍鞘般收斂那狂氣....」

彥齋想不到,桂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的答案呢??你答應桂了嗎??」

在巴向彥齋道出這些話語時,心底也同時在思索著。人的心情是會變的,她承認,她在心底深處某個地方是希望待在那個人的身邊.........

「我....是的....我願意做緋村先生的刀鞘,收斂他的狂氣。」巴沒有一絲反悔,她的眼神中只有堅定。

彥齋一愣,沒想到巴竟然會這樣答覆,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妳是想繼續留在他身邊,所以才會這樣說的吧!!!!」

「或許是吧。」

彥齋並沒有完全相信巴的話,他還是抱著相當的懷疑。因為他以為一個已經決定復仇的人,是不可能反過來幫助仇人的,這之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擔心,不如一直看下去事情的發展吧!」巴聰穎地掃過彥齋的臉部,大略可以猜出沒有得到對方很大的信任。

「妳的意思是說,你並不會馬上除掉他........而是要過一段時間之後再行動,對嗎??!!」

巴也不想再與他爭辯什麼,聲調平平地說:「你看就知道了。」

彥齋無奈,沒想到對方態度竟然如此堅決。他只好說 : 「好吧。今天我就暫且先相信你。不過~~要是妳又想對拔刀齋不利,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巴嘴角稍稍掀起一抹笑,輕輕地。

彥齋將門拉開,大踏步走出去,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暗中。

目送彥齋離去的身影,巴歛下了笑。「我的心情.......還不確定......但是,彥齋先生,我相信,我會一直陪伴著他....直到命運將我帶離他身邊為止...」


~~~~~~第三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