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與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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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紐約到波士頓的火車上,來自臺灣的教授和隔壁座一位失明的老先生聊起美國種族的偏見問題。老先生說他是美國南方人,家裡的傭人是黑人,他不曾和黑人同桌吃過飯,也不曾和黑人上過學,從小就認為黑人低人一等。甚至唸大學時,所舉辦的活動也拒絕黑人同學參加。到商店購物,如果店員是黑人,付帳時,就把錢放在櫃檯上,讓黑人去拿,不要和黑人的手有任何接觸。唸研究所時,他發生了意外車禍,命雖保住,眼睛卻失明了,是黑是白再也看不見。後來,他進入一家盲人重建院學習如何點字,如何應用手杖走路,如何過盲人的生活。這些生活上的新適應,他都能一一克服。唯獨嚴重困擾的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判斷對方是黑人或白人。他求助於心理輔導員談他的問題,輔導員耐心地安撫他、鼓勵他,兩人建立了如師亦友的信任和友誼。有一天,輔導員小心翼翼試探地告訴他:「我也是黑人。」剎那之間,他根深蒂固的偏見產生了巨大的撼動,從此,他再也不管什麼黑人白人,重點是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老先生說:「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幸運的是,無知的偏見也消失了。」車子到站的時候,老先生的太太已經在月臺上等他,兩人親切地擁抱,太太正是一位滿頭銀髮的黑人。
師父說:「離相,就是完完全全屬於佛性、屬於覺性的生活。經上說:『諸法空無相,無取無所緣,一切如幻化,亦如水中月。諸法空無相,亦復無有我。』『覺性』是很單純的,但是我們看不到覺性,只看到形形色色,就在形形色色裡面產生取、捨。我們的心一下子放,一下子抓,這是很辛苦的,如果我們都不抓也不放,我們的心就會和平、單純、寧靜。」
攝影:李信男先生本文已同步發佈到「文學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