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5-23 20:22:48賴博瑞
我到高科技業探聽的日子
也許S說得沒錯，不是我沒人要，是我在挑老闆。
但S只說對了一半，我還真的是沒人要，一沒長才、二沒創造/企劃力、三英日文太破、四在學成績太差、、、噢，罄竹難書是耶；另一半呢，我他馬的還真挑，曾經待過的地方絕對不去、有認識的人任職的地方盡量不去、理念嚴重不合的公司打死不去、與主管初見面時的奇摩子很差的公司不想去，比方我明明跟你不熟，你卻當著我的面說我曾經遞過履歷的公司”很賤”，這種主管不跟也罷。
所以經過七七四十九番遞履歷→無回應→繼續遞或遞履歷→考試→槓龜→繼續遞的輪迴之後，決定往說出來嚇死一堆親友的路子上走。啥路勒，套句老D的話，早知你想做這個，高中畢業就該送你進工廠，好歹現在也攢了不少紅利，說不定還有閒錢可以五子登科，讓我含飴弄孫。為啥想做這個勒，三不一願意：不重儀表、不看經歷、不限年齡、願意花一到一個半月的時間訓練你，有誠意、有體力即歡迎，就這麼簡單！
換句話說，現在要找到本科系相關的工作，你必須穿著正式，這樣才顯得專業；你最好碩畢，才有獨當一面的實力；你一定要年輕，否則”老人很難帶”；你最好有過經驗，因為公司沒有人力教育你。還有還有，你要提出不會做不到一年就落跑的保證，比方你是在地人，或是你在此地有可依靠的親戚。
應徵勞務型的工作基本上皆不需花費，連履歷表都不用自備，隨到隨談，到廠自有制式人資表格請你當場填寫。想我花在印歷傳、寄限掛的金額恐已不少，有回看到某大圖甄才需先繳”報名費”，公立大學自籌經源的窘境，竟紮實地落在教職員招募活動上，就甭想傳說中大工廠會發放車馬費給遠地應徵者這種好康代誌，會發生在大家身上了──不過這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倒是在體貼求職者的單位部分重演：聽說某私立大圖徵人，為了幫外縣市尤其是遠距應試者省車錢，筆面試都在同一天，由於一早到晚時程冗長，還有便當送給通過第一關的人吃。
那麼到工廠做工是件很容易的事囉？錯！有體力是基本要求但不夠，還得要有誠意才行。誠意，就表現在你有沒有把工廠公佈的筆試考古題(跟廠工有關的簡單英文單字)背熟，有沒有認真地把那些看起來像是智力和性向測驗的題目當作一回事用心作答。這三次考試，大概是我從高畢業以來，最有準備所以也最有成就感的考試了吧。
抵達A廠的時間算早，前排一兩位似已考完筆試者正專心看著影片，影片播放的正是從業員的工作情形。鈴響停止作答，我交卷之後也專心地看著影片，等候面談，只見從業員除了露出兩隻眼睛，自頭至腳都包得一身白，這就是所謂的戴頭套、戴口罩、戴手套和穿防”塵”衣了吧。看來這是種精密工業，染不得一點”塵埃”──直到在電子業打滾過好長一段時日的T說你別傻了，晶圓廠到處都是化學物品/質，防塵衣最大的功用是防”毒”，關於這裝備的天真想法才被打破。
”你好好兒的大學畢業為什麼要來做工？”
”你不怕都是高中職學歷的同事酸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嗎？”
(早知道報高中學歷就好了，人資表上不是連”大學”項都沒得勾嘛)
”你這念文科的能吃得了苦嗎？”
”生產線上大家都很緊繃，你不怕看同事的屎臉嗎？”
(老子我什麼都不會就是耐磨耐操啦)
”你跑這麼遠來工作，放心得下家人嗎？”
(這題倒是把我大大地難倒了)
於是，莎喲那拉！A廠。
B廠規定下午一點才開始考試，在廠區門口稀疏得可憐的樹蔭下，著實罰站了一個鐘頭，但這小時可沒閒著，背完了英文單字、還有跟這次考試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五十音，外加觀賞一大一小兩隻蜥蜴的爬樹比賽。卷子發下來，小會議室裡六個人振筆疾書，第一關測驗的是細心度，例如apple跟appla是否相同、135724倒過來是否為427631。此關未過者馬上出局，而第二關考的就是你的”誠意”了，B廠未將考古題潑在網站上，考的五題單字跟一篇閱讀測驗大約是國高中程度，未見特殊專有名詞，我為隔日應徵C廠準備的英文單字派不上用場。
可奇怪啦，為什麼人資小姐一把房門關上之後，前方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對面兩位相偕而來的考生a和b，正大光明地看著”大”抄抄將起來；臨座考生c也不甘示弱，翻出我方才分享給他的C廠考古題，仔細地”研讀”起來，然後蹦出一語”怎麼都沒有啊”，老天！那是怕你不知參考資訊可在網路上找到，忍痛割愛(來不及在隔日考前印出第二份)給你回家背誦的ㄟ！晴天霹靂！好心被雷親！(有那麼嚴重嗎？)
更嚴重的還在後頭。
考生d問”欸你會不會寫啊？”
考生c答”不會啊！他好像會。”
考生c問”欸你會不會寫啊？”
考生我答”會啊！”
考生c說”借看一下借看一下。”
看來考生我無法置身事外”這樣對嗎？這不是考試嗎？”
考生abcd一陣靜默，只有e彷彿不在此室般頭也不抬。
考生d說”拜託啦！真的不會寫啊！借看一下嘛！”
考生我看一下天花板說”找找有沒有監視器。”
考生d說”沒有啦，快點，錯答不會怪你啦！”
考生我說”不知道對不對喔！”
於是，一向自命清高的我幹了件寡廉鮮恥的事兒。
為什麼我不能拒絕參與舞弊？為什麼我沒有筆一丟不屑考了？為什麼我不敢衝出去向考官告發？(有那麼嚴重嗎？人家也不過只是想得口飯吃？)還有，為什麼這麼基礎的英文，高中職專畢者都不會？現在不是小一就開始教英文了嗎！
冗長到想走人不等了的第二三關間的空檔，a說他來考第4次了，c說幫老闆沒日沒夜地趕工換來”犯賤”兩字而他是第3次考，d說工廠無預警裁員，e說主管找碴薪水被這個錯那個錯扣得光不溜丟然後他也考過1次；我呢？聽了他們的話，我，無，話，可，說。我是為了不想面對屬於自己的挑戰才來跟他們一起搶工作的嗎？
A廠的面試官著重EQ方面的問題，B廠的則重IQ，除了再次確認你可以忍受久站、輪日夜班及長時間穿戴裝備工作所引起的不舒服，還問了個跟工安及庫存概念的題目。
”你對LED的了解有多少？”
”假設這邊有幾瓶液晶交給你，你怎麼管理，才不易在製程中發生錯誤或意外？”
(啊勒，這些不是你將來要教我們的嗎，感情光背多分是沒用的，還是要對產品做一下功課)
”你最近還有應徵其他工作嗎？””有，類似性質的工作前陣子是A廠，明天要去C廠。”
(e說你不用這麼老實，S說應該要答”沒有”，表示”非你莫屬”的企圖)
結果，不知是我真的說錯話了，還是嫌我反應不夠靈敏，或者，那間會議室真的有裝針孔抓到我們作弊，總之B廠，也銘謝惠顧啦。
C廠人資部門的職員夠多，報到官、筆試官、面試官少說也有五六人，不像B廠只有一位人資小姐，卻同時要應付一批接著一批每批五六人的考生。有了B廠的道德淪喪經驗，這回我不敢找人搭訕，酷到連眼神都凶不拉機的。不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邊的考題採ABCDE版本，無論你是左抄公還是右抄婆，肯定抄不到正確答案，而測驗室的門未關上，考官也不時進場提醒你這個那個別忘了寫。題型跟前兩場是大同小異，倒是有篇該廠的英文簡介，於閱畢暗想糟了這幾個單字我不會之後，才看清楚要回答的是，短文中總共有幾個a幾個o幾個u幾個i，原來是另種細心度測試。
特別的是問卷調查的部分。有沒有手汗症、兩年之內打不打算結婚或參加考試、、、等等已被問到第三次，一週上幾次網、會哪些文書軟體這兩題，則讓我對C廠重視基層員工電腦技能的態度到驚喜，不愧是號稱有文化的企業──其實從該廠以部落格公告榜單及整理相關資訊並回答新進問題，早看得出業主對員工的關心，自你還只是位應徵者就開始了。
冷不防隔壁座的小姐問了一聲”你這個寫什麼啊？”
我看著她指的那段空欄”會哪些文書軟體”，噢買尬！感情我自認冷到不行的臉色被誤解為”問你就對了”，明明離開”Ask a Librarian”之位很久了啊！
”Word跟Excel。”
”怎麼拼啊？”
”w-o-r-d還有e-x-c-e-l。”
”那是什麼？”
”Word就是我們一般打字用的，Excel就是畫表格作統計用的。”
”謝謝啊。”
三條線在我的額頭上忽隱忽現，這，這是幫忙嗎？為什麼我沒有像幫忙陌生阿公寫他的郵局提款單後一樣的快樂？我是不是其實不怎麼會PowerPoint，也硬要在履歷表上打勾？
整個筆試到面試的過程，流暢而迅速，公告筆試通過者不一會兒，我就被唱名了。
”沒關係，門我來關就好了，你請坐。”
”你好，歡迎你來應徵這份工作，麻煩你簡單地自我介紹。”
”最後，你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
”謝謝你來參加今天的考試。”
(即便這個勞動性職務在整個企業當中屬於最底層，應徵者在一連串的活動中也倍感尊榮，這是號稱業界龍頭之一的B廠沒做到的)
”你最近還有應徵其他工作嗎？””有，類似性質的工作前陣子是A廠，昨天是B廠。”
”如果B跟C同時錄取你，你會根據什麼做抉擇？”
(老實講，考B廠時就被考生c問過了，當時我說，可能要算一下薪資淨得，也就是扣除租稅開銷，孰高孰低來決定吧。)
(但是體驗過B跟C的人資氣質之後，我跟面試官說，即使B的工資較高，我也會選擇C。)
(何況，我到現在也只聽考生a說，應該會有比C多的月薪，卻未從B的筆面試官口中證實；一個在面談中會質疑你有沒有能力任職，卻未告知你權益福利的企業，給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了，各辦理人力招募事宜者，不可不慎乎！)
基層公務員的考試資格，沒有學歷限制，朝九晚五薪三萬；基層勞工的應徵資格，起碼要高中畢業，每天工作十二小時薪二萬。這說明了高學歷的確不是高所得的保障，但藍領作牛作馬危機四伏，收入卻遠比不上白領階級，勞心，真的比勞力價值高嗎？公家機關的薪資福利優渥，創新、制度、先進、盈餘，卻總在初期很難拿到高薪的私人企業裡發生，這又說明了什麼？我好像找到非跟著潮流不可的理由，卻又為找不到理想的環境擔憂。
高科技產業的工廠，需要有基本英文和邏輯能力的鐵人，我相信通過細心度測試的考生一定有增進這兩樣程度的能力，只是他們或因環境或因經濟匱乏，來不及提昇水平。但是鐵骨則非人人皆有了，當初三拍胸脯保證克服萬難的錄取者，待不到半年就翹頭，造成包含新訓的人事成本失血，恐怕是面試官太過相信應徵者”說得一嘴好體力好耐力”的結果。所以C廠採用頭一年人力外包的模式，待新人”試用期”滿表現優異，方轉為企業正式員工。而個人淺見是，既然高流動率肇因於員工體力不支，何不在招募人力時加考術試，就讓應徵者先全身包緊緊連站個兩三小時，通過者隔日再來筆試，不想吃苦的人自然不再應試，應試者則拼了命也要背單字、練習題。
感謝這些天到高科技業探聽的日子，想看看大企業怎麼”治理”人事物的夢，算是小圓。回想同考生不怕工時長不怕工作苦，一考再考只為進入知名工廠的情景，自慚不已。
高普考職等、薪資、福利簡介
http://www.get.com.tw/goldensun/info/newinfo/pay/pay3.htm
我在漢堡店臥底的日子
http://www.sunbright.com.tw/catalog/intro.phtml?book_id=0000000131
但S只說對了一半，我還真的是沒人要，一沒長才、二沒創造/企劃力、三英日文太破、四在學成績太差、、、噢，罄竹難書是耶；另一半呢，我他馬的還真挑，曾經待過的地方絕對不去、有認識的人任職的地方盡量不去、理念嚴重不合的公司打死不去、與主管初見面時的奇摩子很差的公司不想去，比方我明明跟你不熟，你卻當著我的面說我曾經遞過履歷的公司”很賤”，這種主管不跟也罷。
所以經過七七四十九番遞履歷→無回應→繼續遞或遞履歷→考試→槓龜→繼續遞的輪迴之後，決定往說出來嚇死一堆親友的路子上走。啥路勒，套句老D的話，早知你想做這個，高中畢業就該送你進工廠，好歹現在也攢了不少紅利，說不定還有閒錢可以五子登科，讓我含飴弄孫。為啥想做這個勒，三不一願意：不重儀表、不看經歷、不限年齡、願意花一到一個半月的時間訓練你，有誠意、有體力即歡迎，就這麼簡單！
換句話說，現在要找到本科系相關的工作，你必須穿著正式，這樣才顯得專業；你最好碩畢，才有獨當一面的實力；你一定要年輕，否則”老人很難帶”；你最好有過經驗，因為公司沒有人力教育你。還有還有，你要提出不會做不到一年就落跑的保證，比方你是在地人，或是你在此地有可依靠的親戚。
應徵勞務型的工作基本上皆不需花費，連履歷表都不用自備，隨到隨談，到廠自有制式人資表格請你當場填寫。想我花在印歷傳、寄限掛的金額恐已不少，有回看到某大圖甄才需先繳”報名費”，公立大學自籌經源的窘境，竟紮實地落在教職員招募活動上，就甭想傳說中大工廠會發放車馬費給遠地應徵者這種好康代誌，會發生在大家身上了──不過這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倒是在體貼求職者的單位部分重演：聽說某私立大圖徵人，為了幫外縣市尤其是遠距應試者省車錢，筆面試都在同一天，由於一早到晚時程冗長，還有便當送給通過第一關的人吃。
那麼到工廠做工是件很容易的事囉？錯！有體力是基本要求但不夠，還得要有誠意才行。誠意，就表現在你有沒有把工廠公佈的筆試考古題(跟廠工有關的簡單英文單字)背熟，有沒有認真地把那些看起來像是智力和性向測驗的題目當作一回事用心作答。這三次考試，大概是我從高畢業以來，最有準備所以也最有成就感的考試了吧。
抵達A廠的時間算早，前排一兩位似已考完筆試者正專心看著影片，影片播放的正是從業員的工作情形。鈴響停止作答，我交卷之後也專心地看著影片，等候面談，只見從業員除了露出兩隻眼睛，自頭至腳都包得一身白，這就是所謂的戴頭套、戴口罩、戴手套和穿防”塵”衣了吧。看來這是種精密工業，染不得一點”塵埃”──直到在電子業打滾過好長一段時日的T說你別傻了，晶圓廠到處都是化學物品/質，防塵衣最大的功用是防”毒”，關於這裝備的天真想法才被打破。
”你好好兒的大學畢業為什麼要來做工？”
”你不怕都是高中職學歷的同事酸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嗎？”
(早知道報高中學歷就好了，人資表上不是連”大學”項都沒得勾嘛)
”你這念文科的能吃得了苦嗎？”
”生產線上大家都很緊繃，你不怕看同事的屎臉嗎？”
(老子我什麼都不會就是耐磨耐操啦)
”你跑這麼遠來工作，放心得下家人嗎？”
(這題倒是把我大大地難倒了)
於是，莎喲那拉！A廠。
B廠規定下午一點才開始考試，在廠區門口稀疏得可憐的樹蔭下，著實罰站了一個鐘頭，但這小時可沒閒著，背完了英文單字、還有跟這次考試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五十音，外加觀賞一大一小兩隻蜥蜴的爬樹比賽。卷子發下來，小會議室裡六個人振筆疾書，第一關測驗的是細心度，例如apple跟appla是否相同、135724倒過來是否為427631。此關未過者馬上出局，而第二關考的就是你的”誠意”了，B廠未將考古題潑在網站上，考的五題單字跟一篇閱讀測驗大約是國高中程度，未見特殊專有名詞，我為隔日應徵C廠準備的英文單字派不上用場。
可奇怪啦，為什麼人資小姐一把房門關上之後，前方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對面兩位相偕而來的考生a和b，正大光明地看著”大”抄抄將起來；臨座考生c也不甘示弱，翻出我方才分享給他的C廠考古題，仔細地”研讀”起來，然後蹦出一語”怎麼都沒有啊”，老天！那是怕你不知參考資訊可在網路上找到，忍痛割愛(來不及在隔日考前印出第二份)給你回家背誦的ㄟ！晴天霹靂！好心被雷親！(有那麼嚴重嗎？)
更嚴重的還在後頭。
考生d問”欸你會不會寫啊？”
考生c答”不會啊！他好像會。”
考生c問”欸你會不會寫啊？”
考生我答”會啊！”
考生c說”借看一下借看一下。”
看來考生我無法置身事外”這樣對嗎？這不是考試嗎？”
考生abcd一陣靜默，只有e彷彿不在此室般頭也不抬。
考生d說”拜託啦！真的不會寫啊！借看一下嘛！”
考生我看一下天花板說”找找有沒有監視器。”
考生d說”沒有啦，快點，錯答不會怪你啦！”
考生我說”不知道對不對喔！”
於是，一向自命清高的我幹了件寡廉鮮恥的事兒。
為什麼我不能拒絕參與舞弊？為什麼我沒有筆一丟不屑考了？為什麼我不敢衝出去向考官告發？(有那麼嚴重嗎？人家也不過只是想得口飯吃？)還有，為什麼這麼基礎的英文，高中職專畢者都不會？現在不是小一就開始教英文了嗎！
冗長到想走人不等了的第二三關間的空檔，a說他來考第4次了，c說幫老闆沒日沒夜地趕工換來”犯賤”兩字而他是第3次考，d說工廠無預警裁員，e說主管找碴薪水被這個錯那個錯扣得光不溜丟然後他也考過1次；我呢？聽了他們的話，我，無，話，可，說。我是為了不想面對屬於自己的挑戰才來跟他們一起搶工作的嗎？
A廠的面試官著重EQ方面的問題，B廠的則重IQ，除了再次確認你可以忍受久站、輪日夜班及長時間穿戴裝備工作所引起的不舒服，還問了個跟工安及庫存概念的題目。
”你對LED的了解有多少？”
”假設這邊有幾瓶液晶交給你，你怎麼管理，才不易在製程中發生錯誤或意外？”
(啊勒，這些不是你將來要教我們的嗎，感情光背多分是沒用的，還是要對產品做一下功課)
”你最近還有應徵其他工作嗎？””有，類似性質的工作前陣子是A廠，明天要去C廠。”
(e說你不用這麼老實，S說應該要答”沒有”，表示”非你莫屬”的企圖)
結果，不知是我真的說錯話了，還是嫌我反應不夠靈敏，或者，那間會議室真的有裝針孔抓到我們作弊，總之B廠，也銘謝惠顧啦。
C廠人資部門的職員夠多，報到官、筆試官、面試官少說也有五六人，不像B廠只有一位人資小姐，卻同時要應付一批接著一批每批五六人的考生。有了B廠的道德淪喪經驗，這回我不敢找人搭訕，酷到連眼神都凶不拉機的。不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邊的考題採ABCDE版本，無論你是左抄公還是右抄婆，肯定抄不到正確答案，而測驗室的門未關上，考官也不時進場提醒你這個那個別忘了寫。題型跟前兩場是大同小異，倒是有篇該廠的英文簡介，於閱畢暗想糟了這幾個單字我不會之後，才看清楚要回答的是，短文中總共有幾個a幾個o幾個u幾個i，原來是另種細心度測試。
特別的是問卷調查的部分。有沒有手汗症、兩年之內打不打算結婚或參加考試、、、等等已被問到第三次，一週上幾次網、會哪些文書軟體這兩題，則讓我對C廠重視基層員工電腦技能的態度到驚喜，不愧是號稱有文化的企業──其實從該廠以部落格公告榜單及整理相關資訊並回答新進問題，早看得出業主對員工的關心，自你還只是位應徵者就開始了。
冷不防隔壁座的小姐問了一聲”你這個寫什麼啊？”
我看著她指的那段空欄”會哪些文書軟體”，噢買尬！感情我自認冷到不行的臉色被誤解為”問你就對了”，明明離開”Ask a Librarian”之位很久了啊！
”Word跟Excel。”
”怎麼拼啊？”
”w-o-r-d還有e-x-c-e-l。”
”那是什麼？”
”Word就是我們一般打字用的，Excel就是畫表格作統計用的。”
”謝謝啊。”
三條線在我的額頭上忽隱忽現，這，這是幫忙嗎？為什麼我沒有像幫忙陌生阿公寫他的郵局提款單後一樣的快樂？我是不是其實不怎麼會PowerPoint，也硬要在履歷表上打勾？
整個筆試到面試的過程，流暢而迅速，公告筆試通過者不一會兒，我就被唱名了。
”沒關係，門我來關就好了，你請坐。”
”你好，歡迎你來應徵這份工作，麻煩你簡單地自我介紹。”
”最後，你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
”謝謝你來參加今天的考試。”
(即便這個勞動性職務在整個企業當中屬於最底層，應徵者在一連串的活動中也倍感尊榮，這是號稱業界龍頭之一的B廠沒做到的)
”你最近還有應徵其他工作嗎？””有，類似性質的工作前陣子是A廠，昨天是B廠。”
”如果B跟C同時錄取你，你會根據什麼做抉擇？”
(老實講，考B廠時就被考生c問過了，當時我說，可能要算一下薪資淨得，也就是扣除租稅開銷，孰高孰低來決定吧。)
(但是體驗過B跟C的人資氣質之後，我跟面試官說，即使B的工資較高，我也會選擇C。)
(何況，我到現在也只聽考生a說，應該會有比C多的月薪，卻未從B的筆面試官口中證實；一個在面談中會質疑你有沒有能力任職，卻未告知你權益福利的企業，給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了，各辦理人力招募事宜者，不可不慎乎！)
基層公務員的考試資格，沒有學歷限制，朝九晚五薪三萬；基層勞工的應徵資格，起碼要高中畢業，每天工作十二小時薪二萬。這說明了高學歷的確不是高所得的保障，但藍領作牛作馬危機四伏，收入卻遠比不上白領階級，勞心，真的比勞力價值高嗎？公家機關的薪資福利優渥，創新、制度、先進、盈餘，卻總在初期很難拿到高薪的私人企業裡發生，這又說明了什麼？我好像找到非跟著潮流不可的理由，卻又為找不到理想的環境擔憂。
高科技產業的工廠，需要有基本英文和邏輯能力的鐵人，我相信通過細心度測試的考生一定有增進這兩樣程度的能力，只是他們或因環境或因經濟匱乏，來不及提昇水平。但是鐵骨則非人人皆有了，當初三拍胸脯保證克服萬難的錄取者，待不到半年就翹頭，造成包含新訓的人事成本失血，恐怕是面試官太過相信應徵者”說得一嘴好體力好耐力”的結果。所以C廠採用頭一年人力外包的模式，待新人”試用期”滿表現優異，方轉為企業正式員工。而個人淺見是，既然高流動率肇因於員工體力不支，何不在招募人力時加考術試，就讓應徵者先全身包緊緊連站個兩三小時，通過者隔日再來筆試，不想吃苦的人自然不再應試，應試者則拼了命也要背單字、練習題。
感謝這些天到高科技業探聽的日子，想看看大企業怎麼”治理”人事物的夢，算是小圓。回想同考生不怕工時長不怕工作苦，一考再考只為進入知名工廠的情景，自慚不已。
高普考職等、薪資、福利簡介
http://www.get.com.tw/goldensun/info/newinfo/pay/pay3.htm
我在漢堡店臥底的日子
http://www.sunbright.com.tw/catalog/intro.phtml?book_id=000000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