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堡寄情 (六) 漁民走私失風被捕,惱羞成怒夜鬧營
金門的民風強猂。不僅因為它在海岸冷戰對峙的狀態下是戰地,接受了砲火洗禮和平時自衛隊的訓練,而是在幾百年前的明朝,就已經是倭寇盤據的地方。明朝的平倭大將軍戚繼光就曾經打倭寇打到這裡,而明末的鄭成功也曾經以此地作為反清復明的基地。待在這種險地,老百姓們自然也得有些拼鬥的本事。
初到金門,就曾聽過金東地區有個海盜村,地底下有地道,有人不慎誤入,就出不來了。報失踪的阿兵哥,防區會發動雷霆演習搜索尋找,但往往屍骨無存。聽說有一回海盜村附近的部隊又有人失踪,司令官幾乎要下令砲轟村子。
所以,到金門服役的人都知道,金門漆黑的夜裡,有二種可怕的人類出沒,一是水鬼,對岸潛伏過來的蛙人,二是路匪,當地百姓喬裝的。水鬼的動機很明確,早期過來金門就是搞破壞,切人頭、割耳朵、偷東西等,都駭人聽聞,營區附近有個舊堡,阿兵哥說,以前就是人頭被模了,龍堡才遷到現在這地方。講的跟真的一樣!但陸匪的動機就不是那麼清楚,有的騷擾營區,有的擾亂夜行軍的部隊,到底是為啥呢?大概是製造紛亂,發洩不滿吧?
我們龍堡就曾發生過二次這種騷擾。一次就是之前講敘過的「怪老子」,經常夜晚出沒,來收資源回收或餿水,有時半夜也會有人丟石頭,不一定是砸衛哨兵,有時丟到對面空屋中,有時砸在龍堡側面的牆上,半夜二、三點,憑空爆出一些石頭砸中門牆或設施的聲音,阿兵哥們總要傳些繪聲繪影、假鬼假怪的說法,讓一些膽小的士兵害怕。還好這事不會經常發生。我們就針對「怪老子」出沒時,要衛哨猛拉槍機,子彈上膛,他也是聰明人,一聽子彈上膛上的聲音,立馬出聲大叫「是我啦!」自此半夜嚇人的事件絕跡。
後來,位在料羅村旁的78據點,查獲了一批走私品,與村子的人結了樑子,事情就鬧開了!
78據點旁邊是料羅漁港,其實只有幾艘小舢舨,平時也沒見他們出海。據點也是一個安檢哨,當有漁獲進出時,會例行性的檢查一下。因為大家都熟,捕漁的機會也少,相安無事。
那次,有船載了東西回港,衛哨隨便翻了一翻,看到了一些東西,不是漁獲,就回報。沒想到,這就是走私,一時間,從防衛部到營部全來了人,小小的據點擠了一堆人。那些走私品,就是些三鞭丸、煙、紫砂壺等。
沒多久,半夜又有人來丟石頭,而且頗頻繁。甚至有一天,龍堡靠後面的碉堡回報,對空哨有燈光在閃。那對空哨因為四面長滿高大的木麻黃,早就已經撤哨許久、廢棄不用了,但它仍是後面寢室通到堡頂的要道之一。這回有外人跑進來,此事非同小可。
經過大家七嘴八舌,認為那些來丟石頭的人,一定住在村子裡或附近,我們就找人到村子裡放風聲,說「連頭仔發飊了!老是有人到龍堡丟石頭,連頭仔下令衛哨兵只要聽到有這種事,就準備開槍打人,以杜絕亂源。」
才二天,八成來亂的人知道事情鬧大了,自此再沒有人來丟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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