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這個故事的心情，一腳踏入寂寞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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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話，一句謝謝你


　　　　　經歷了什麼樣的傷痛，

　　　　　　經過了什麼樣的煎熬，

　　　　　　　是誰經歷了這一切，才能說得出一句，

　　　　　　　　讓說的人淚流，聽的人心揪的謝謝你。

　　穎杰生日的那一天，我跟爆走章魚套好了劇本，等待穎杰到來。

　　一大早我就把蛋糕帶到公司裡面藏著，然後下去跟警衛伯伯套招，沒想到在樓下遇到穎杰，嚇出一身冷汗，差點露餡。

　　因為穎杰一直囔囔她已經來到這邊個把月了，警衛伯伯每天都還是問她一樣的問題：「你要找幾樓？」所以打算讓警衛伯伯端著蛋糕出現，嚇她個措手不及。

　　我回到樓上公司之後，向隔壁的爆走章魚比出OK這個手勢，上面還殘留著剛剛的冷汗。

　　緊張緊張，除了中華棒球隊打奧運八搶三之外，好久沒有這麼緊張了。



　　叮咚一聲，不速之客來了。

　　「穎杰，找你的！」爆走章魚維持一貫的吼叫，完全入戲。

　　當穎杰走到門口，我馬上跟上穎杰的腳步，齊聲喊出：「生日快樂~~~」她的表情很鎮定。

　　她裝得很鎮定，鎮定到停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我知道她嚇到了。



　　「因為年紀錯了啊！所以我直覺就認為不是我，哼！」事後她這麼澄清，來不及了。

　　「你不是大我一歲？」我說。

　　「哪有啊！我有這麼老嗎？我跟你同年，ㄊㄨㄥˊ　ㄋㄧㄢˊ。」

　　「那就連明年的一起慶祝好了，這樣比較有誠意。」有誠意個屁啊，爆走章魚這樣回應。

　　後來我們不免俗的唱起生日快樂歌，雖然人少了點，但有一種小小的幸福感。

　　我們一起坐著電梯拿蛋糕下去給警衛伯伯，在電梯中我問了她：「那．．．電影呢？」

　　「說在電影之前，有一件事我想先跟你說，我今天才決定的事。」

　　「嗯？」我豎起耳朵。

　　「我只做到這個月底，我要前往日本了。」

　　本來一個充滿希望與幸福的日子，心情卻像是丟進海中的大石，一下沉到了海底最深處。





　　　　　　　　　　　　　　　　　　為什麼你要選擇這個時間走？





　　後來在電梯裡的我們，沉默了。

　　門開了，勉強擠出一點笑意，將蛋糕送給了警衛伯伯，警衛伯伯滿臉笑容的祝福穎杰。

　　我幾乎不敢相信，在電梯中又是一陣沉默，她說：「你不要這樣啦，難得有這個機會，我考慮了很久，我的作品被日本的公司看上了，你不替我開心嗎？」

　　我能開心得起來嗎？或者，我該開心嗎？



　　「你不用考托福或是日文檢定什麼的嗎？」我試著找出能讓她留下的可能。

　　「我早就日文檢定一級了，可以直接過去了。」

　　「你什麼時候要走？」

　　「離職之後過一個月就啟程，反正只差東西還沒整理而已。」

　　還記得電梯門開了，打斷了我倆的談話，那時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結束。

　　在這個時間點，結束。


　　是吧，都結束了吧？







　　回到座位上，我還不太能接受這個消息，失神的無所適從。

　　失落的心情與早上的驚喜有著極大的對比，我枯坐在座位上，腦中不知道在轉著什麼。

　　穎杰似乎發現我的異狀，在MSN上敲了我，橘色視窗不斷的閃爍，我下意識的點開來。

　　我不清楚她究竟打了什麼，我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不要走。

　　「別這樣咩，以後還有機會見面，我會常常回台灣的啊！」

　　「不要走。」我又打了一次，這是我唯一想表達的。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走。

　　「為什麼希望我不要走？」

　　我再度沉默了，這一題是我的死穴，說告白還太早。

　　「是一種害怕的心情。」

　　「我們未來還是會見面的啊！」

　　「當你不知道對方過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會不會找不到對方，會不會忘記對方，會不會因為生活忙碌而少了聯繫．．．一種害怕未知摧毀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能夠了解這種心情嗎？」

　　這下換她沉默了。


　　我愛上的人都會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離我而去，已經漸漸承受不住上天這樣的安排。




　　　　　　　　　　　　　人生有的時候，不管我們多麼努力，
　　　　　　　　　　　　　　　　　　　　　有些人終究會成為過客。





　　害怕的這一天總是會來。

　　月底很快就到了，穎杰特地在這一天，請了大家喝飲料，雖然沒幾個人，但是老大堅持應該由他作東，怎麼可以讓要離職的員工還請客呢？

　　這算是意外的插曲吧，還記得當天天氣陰陰的，我們都一直以為會下雨，但是沒下。

　　公司的飲水機也不知道哪邊壞了，硬是按不出熱水。


　　好像一切都不對勁了起來。

　　可能只有我這麼認為吧，看出去的世界，總覺得一片灰濛濛。

　　那天下班前，穎杰跟我說，如果還有機會見面的話，她有些話想跟我說，私底下。




　　穎杰剛走的那幾天是最難適應的。本來習慣早上跟兩個人說聲早，現在卻只開一次口。

　　本來習慣中午三個人一起討論吃什麼，現在只剩兩個人，也沒什麼好討論的。

　　因為穎杰很喜歡喝茶，常會在廚房看到大大小小的茶罐，然後看著她選說：「今天要喝什麼好呢？」

　　現在卻空了。

　　空了。




　　爆走章魚也常常叫著：「又沒人可以聊天了，爆悶！去！」那是她表達不安的方式。

　　「很快就有人會來了吧！」原來我也在不安。

　　總希望新來的人能夠填補些什麼。

　　能夠填補些什麼？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關於我的愛情。





　　其實我最不安的，是她出國的那一天。

　　我知道她哪一天出國、哪一個機場、哪一班飛機，卻不知道我到底該不該去。

　　離別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將我們曾經有過的情感、希望、曾經通通吸了進去，無一倖免。

　　這天我不時無精打采的看錶，爆走章魚忍不住問了：「啊你幹麼一直看錶，是恨不得趕快下班是吧！」

　　「今天是穎杰出國的日子，我在想，班機再一個小時就起飛了吧。。」

　　爆走章魚用力敲了我的頭：「哇靠！這種事你怎不早跟我說，走啊！」

　　「走去哪？」

　　「中正國際機場！桃園啦！問那麼多！」

　　「怎麼去？」

　　「坐我的車，你東西不要拿了，快走！」

　　「你有車？」

　　「要不然我怎麼會走路上班、一天兩餐！去！你知道車貸有多沉重嗎！」

　　我們在老大辦公室門口留了一張便條之後，就火速趕往桃園國際機場。



　　搭上爆走章魚的銀色小March，我們飛奔前往桃園。

　　如果你搭過她的車，你不會想坐第二次。

　　因為這段路上，她從沒有踩過煞車。




※　※　※




　　從台北市區到桃園國際機場，一段六十分鐘的路程，只開了三十分鐘就到了，我能活著真不容易。

　　「搞屁啊！快走啊！」下了南崁交流道後她猛按喇叭，我聽說這邊很多開黑色賓士車的黑道，前面就一台。

　　「馬的是故意要擋老娘的是吧！」她彎進騎車道狂奔，很多機車騎士都嚇傻的停在路邊。

　　一路狂奔到機場第二航廈前，奮力的一個甩尾停車，正好擋住了後方一長排等著接客的黃色計程車。

　　運將探出頭來：「這邊不能停車啊！」

　　只見爆走章魚緩緩走出車外，用力將門甩上，對運將猛瞪了一眼就跑掉，我也無暇去管這一切了。




　　急步跑進入第二航廈，雖然沒有人山人海的人潮，但這個地方的確有點大，很難一眼看到穎杰。

　　爆走章魚奮力大喊：「穎杰！你在哪裡，快給我出來！！！」比航站廣播還要大聲。

　　難怪她不怕黑色賓士車，也許她曾經幹過討債集團也不一定。

　　航站內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遠遠的我看到了穎杰一行人，我緩緩的朝她靠近。

　　我幾乎不敢相信，我能再次見到穎杰。





　　送行的人之中，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我跟你說，穎杰要出國丟下我們了啦，嗚嗚嗚。」說出『我跟你說』的這位哭得死去活來。

　　她身旁那一位，淡淡的表情靜靜的站姿，也認出了我來。



　　沒錯，就是那六煞。

　　小愛、小高、小動、小靜、小守．．．咦？小月呢？。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我詫異六煞與穎杰的關聯性。

　　「她們就是我跟你說的姊妹淘。」穎杰解釋。

　　「你們曾經跟高級工程師聯誼過對不對，有三個宅男跟兩個童子軍？」

　　「是啊！我們那時候常常一起出去聯誼，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吃得很胖嗎？」原來．．．我懂了。

　　「你是當時的小ㄩㄝˋ．．．」聯誼當時就遇到穎杰了，難怪那天晚上她會說她好像在哪個地方見過我。

　　「我跟你說，你出國之後要很小心自己的安全喔，嗚嗚．．嗚．．．」小愛依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再三交代。

　　當時有哭有笑，唯一哭的就是小愛，只是我萬萬沒想到，後來還有另一個人也悄悄落淚了。




　　　　　　　　　　　　　　說過不再哭泣的那個人，也悄悄落淚了。





　　愈接近離別時分，我的心情就愈沉重了起來，最後漸漸感受不到知覺。

　　「給我們幾分鐘好嗎？」穎杰轉身對著她的姊妹淘說著。

　　我們站在機場的正中央，她的後方是入關的閘門口，紅色的跑馬燈催促著我們。

　　「沒想到你會過來。」她說。

　　「嗯。」我點點頭。

　　「我．．．」她把話含在嘴裡。

　　我們沉默了好幾分鐘，她的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不捨。

　　我看起來是否也一樣？



　　「你要保重。」在這個八股的離別場景中，我竟然只說得出這幾個字。
只是，人的一生之中，又有幾次能夠承受這樣的離別？

　　她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我從知覺被剝奪的離別氣氛中，感受到她的溫度。
一個人多捨不得，從擁抱的力度就能感受得出來。

　　原來，不只是我不捨得，她也是。


　　她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想跟你說，謝謝你。」我緊緊的抱住她，她流下了珍貴的眼淚。

　　當你有預感你不會再跟這個人見面的時候，你會用盡一生的力氣去抱她。





　　接著她交給我一只IPOD，她說：「我想對你說的話，都在這裡面了。」
與眾人道別之後，她便轉身離去。

　　沒想到她的第二個轉身，竟成為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個畫面。

　　「你先聽吧，我在車上等你。」爆走章魚的口氣放輕了許多，真不習慣。





　　我坐在桃園機場第二航廈裡，聽著她交給我的IPOD。

　　是一段熟悉的琴聲樂章，我心頭一揪。

　　是約定這首歌。



　　琴聲輕柔的響起，我的心跟著開始起伏。

　　綿密柔情的琴鍵，說出穎杰的心情，一段難忘的刻苦銘心。

　　不是只有穎杰一個人彈著琴，而是穎杰想用琴聲告訴我些什麼。

　　悠悠琴聲之中，穎杰緩緩唸出了口白。



　　阿猴，前往日本這件事情，決定得相當的匆促，這陣子都在忙著處理日本方面的事宜，沒有什麼時間可以好好跟你道別。但我知道『約定』對你來說很重要，我還是趁著少少的空暇時間，努力練完這首歌。

　　本來我自私的決定，如果你沒有來的話，我就把這段想對你說的話藏起來，你不會怪我吧？

　　雖然認識你不久，但卻感覺認識你很深。聽完你講的故事，讓我回想起前一段感情的眾多片段，也讓我了解了前男朋友為了這段戀情而難過的心情，我這才知道，原來，很多事都不是我想像的那樣，我又重新認識了愛情。

　　也許失去了我們才會知道，當下有些東西必須好好珍惜，這段日子以來，深刻的體會到，你對我的用心，所以我珍惜你所付出的一切，也珍惜著你的心情。

　　才認識沒多久，你就帶給許多領悟，也帶給我驚喜的生日，在這邊短暫停留的一切，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想藉由這首歌，跟你做個約定，我們兩個都要好好的努力，下次見面，我一定會有空，我們去看場電影吧。

　　最後想跟你說聲，謝謝你。






　　我緊握住手中的約定，任憑淚滴從心中流出。





　　　　　　　　　是你讓我知道，我們都該珍惜，得來不易的約定，
　　　　　　　　　　　　　　　　　　　　　　　　　　謝謝你，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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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預告：

最終話，過去與未來


　　　　　過去一定有些什麼，我們停在那裡，

　　　　　　未來一定有些什麼，我們前往那裡，

　　　　　　　也許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我用我的鮮血與眼淚，成就美麗的過去與未來。









過去與未來主題曲 -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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