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02 05:10:03PChome書店

想笑的時候再笑,才是我最可愛的樣子:YouTuber「飽妮」施展電影宅魔法,讓你成為最喜歡的自己(管他淑女佳人還是蛇蠍魔女或魯妹...


想笑的時候再笑,才是我最可愛的樣子:YouTuber「飽妮」施展電影宅魔法,讓你成為最喜歡的自己(管他淑女佳人還是蛇蠍魔女或魯妹)
作者:飽妮 出版社:野人 出版日期:2021-08-25 00:00:00

<內容簡介>

❤廢宅系影評YouTuber飽妮,第一本療心創作集❤
29部電影&影集女主角,讓她們陪你一起成長

大銀幕小螢幕的故事,也是你我的人生故事
管他淑女佳人還是蛇蠍魔女或魯妹,
誰想要完美?自己喜歡最重要!

這本書,獻給每一個曾受委屈、受傷、無法做自己的你。
身為影評YouTuber的飽妮,一開始經常會受到觀眾質疑:「影片都是自己做的嗎?」、「影評內容都是本人想的嗎?」甚至,還會被提醒「要多笑」。
就跟飾演《驚奇隊長》的布麗‧拉森一樣,明明強大,卻一天到晚被嫌臉臭。
沒關係,讓我們從電影和影集獲得正&負能量,看女主角們活出各式各樣不同的樣貌,然後一起對這煩人世界大喊:不,我現在不想笑!
因為……想笑的時候再笑,才是我最可愛的樣子。

【關於本書】
成長過程中,你是否也曾有過這些煩惱?
‧像《淑女鳥》的克莉絲汀一樣,恨不得自己可以成為另一個人?
‧有如《辣妹過招》的閨蜜們,每天在殘酷的交友圈求生存?
‧像是《戀夏五○○日》的夏天,在關係中莫名被當成了反派?
‧羨慕《自殺突擊隊》的小丑女、《小美人魚》的艾莉兒,可以為愛瘋狂為愛而生?
‧或者,像《穿著Prada的惡魔》的老闆米蘭達,明明只是想做好工作,眾人卻視你為惡魔?

在每一篇清新誠摯的文字裡,飽妮用一部作品、一位女角、一段人生,
講述我們成長路上的共同經歷──
從青春期的迷惘與自我厭惡,到戀愛中的執迷不悟;
從身為女性所面臨的各種壓力,到踏入社會、苦衷滿滿的「不得不」。
然而,我們終會蛻變,終會成熟,並告訴自己:
「我們無需活成他人期望的樣子,我們要活成自己期望的樣子。」

【29部‧屬於你我的精采作品】

Part 1 青春成長之不可避免
青春期,我們探索自我。
這時的我們還不夠成熟,似乎注定要撞上名為親情、友情、愛情的牆……
為什麼我們總是無法第一時間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又為什麼總是去傷害那些深愛我們的人?

‧我們都經歷過《淑女鳥》那段中二病爆發的青春期。
‧對《牠》的貝芙莉來說,長大,真的好恐怖。
‧原以為自己瘋了,直到看了《正常人》,才明白自己是正常人。
‧「要麼就當最閃耀的那個,要麼就低調當綠葉。」這是《辣妹過招》的校園生存守則。但真的只有如此嗎?

Part 2 我愛故我在
愛情中,我們放飛自我。
影視也好,現實也罷,女性往往被投射了過多的浪漫幻想,還得符合他人的期待。
做自己,反而沒人愛。
但是,在愛情裡,我們夠愛自己嗎?

‧《戀夏五○○日》的夏天才不是渣女。一段感情中,重要的並非誰對誰錯……
‧雖然是精神病但沒關係,跟著《自殺突擊隊》的小丑女大談一場反社會愛情!
‧有時候你以為被愛就等於幸福,卻搞錯了愛的定義。讓我們從《迷魂記》記取教訓。
‧不如聽《亂世佳人》郝思嘉的:愛情帶來的煩惱,明天再想吧!

Part 3 殘酷世界交戰法則
長大後,我們沒有自我。
要不就是當媽媽,要不就是變成壞女人……
唉,難道這就是長大?
面對殘酷世界,我們也要走自己的路!

‧不甘於只當個乖乖人妻的艾咪,用她的《控制》制裁世界!
‧就像《黑魔女》的梅菲瑟,每位母親都是來到人間的折翼天使。
‧看《厭世媽咪日記》,試著和不想當母親的自己和解。
‧《權力遊戲》龍后為我們上的寶貴一課:或許是這世界太殘酷,讓我們無法保有純真……

Part 4 蛻變成為你自己
成長後,我們蛻變,終於可以展現自我。
不管好的、壞的,完美或不完美,我們不用他人認證,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該有的形狀。

‧身為《驚奇隊長》,不需要笑,也不需要向別人證明自己有多棒。
‧《后翼棄兵》的貝絲堪稱完美,但正因太過完美,使她內心的陰影不容展現……
‧從《女人碎片》得到的啟示──殺不死你的,不會讓你更堅強,只會讓你碎成千萬片。
‧「我受夠了大家總是說愛情就是女人的全部!」《她們》的姊妹各自活得精采,這就是最可愛的樣子!

★名人推薦:

【暖心推薦】
❤全方位藝人|陶晶瑩、夏宇童
❤YouTube創作者|阿滴、千千進食中、黃大謙、浩爾、SKimmy 你的網路閨蜜
❤心理學作家|海苔熊

SKimmy 你的網路閨蜜 感動好評:
「好的故事,改變你的認知。
飽妮的這本新書,不僅帶你認識二十九個值得一看的電影故事,也加入了她自己的故事。
我和飽妮年紀相仿,剛過二十五、半大不小的年紀,三十歲近了,青春期遠了,對於漸趨成熟的生命卻還是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問題。
作為年輕女性,有很多問題是隱晦的、祕密的,甚至時而幽暗、充滿不確定的,但並不代表我們不能用軟綿綿又詼諧幽默的方法去討論它。
我們都只能活一次,但我們能通過電影角色,去品嘗千萬種迥異的人生,通過集編劇、導演、演員……等眾多心智於大成的深刻故事,去發現與自我的連結。」

★目錄:

自序

Part 1 青春成長之不可避免

▌我不喜歡我自己
1. 好想成為不一樣的自己──《淑女鳥》
2. 不是美少女,錯了嗎?──《魯妹席艾拉》
3. 長大,真的好恐怖──《牠》
4. 有些人的快樂,得之不易──《正常人》
▌女子間的戰爭
5. 比非洲草原還要殘酷的女子生態圈──《辣妹過招》
6. 因男孩而起的女孩心事──《愛的過去進行式》
7. 蕩婦羞辱常常是女生先起頭的?──《破處女王》

Part 2 我愛故我在

▌男性凝視下的女子圖鑑
8. 親密關係也讓你感到恐懼嗎?──《戀夏五○○日》
9. 小心感情中的編劇家──《安眠書店》
10. 戀愛的道德難題──《星際過客》
11. 女人做自己,反而沒人愛?──《迷魂記》
▌我就是要為愛而活
12. 為愛而生是壞事嗎?──《自殺突擊隊》
13. 為了你,沒有聲音我也不怕──《小美人魚》
14. 為了追回前男友,飛越整個北美洲也只是剛好──《瘋狂前女友》
15. 愛情帶來的煩惱,明天再想吧!──《亂世佳人》

Part 3 殘酷世界交戰法則

▌為母則強這件事,實在有點言過其實了
16. 你是我在這房間的全世界──《不存在的房間》
17. 和不想當母親的自己和解──《厭世媽咪日記》
18. 從大反派到好媽媽的養成術──《黑魔女》
19. 怎樣才是母親?──《使女的故事》
▌成為壞女人
20. 破壞我世界秩序的人,由我親自制裁──《控制》
21. 蛇蠍美人與她們的產地──《第六感追緝令》
22. 她不壞,她只是在做她的工作──《穿著Prada的惡魔》
23. 這世界太殘酷,我們無法保有純真──《權力遊戲》

Part 4 蛻變成為你自己

▌我不需要證明任何事
24. 不,我現在不想笑──《驚奇隊長》
25. 幽默不是男性的專屬──《深夜秀》
26. 裙子越短,爬得越快──《重磅腥聞》
27. 殺不死你的,讓你碎成千萬片──《女人碎片》
28. 不是比一般女人好而已、不是比男人好而已,要完美才行!──《后翼棄兵》
29. 我不想結婚,很奇怪嗎?──《她們》

<作者簡介>

飽妮
重度影視宅,曾在媒體業打拚,但職場容不下內心的叛逆與厭世,於是職辭轉做自媒體。
2017年創立YouTube頻道,從迪士尼公主們的前世今生,到開腸破肚的恐怖片都能侃侃而談,立刻在影評YouTuber界打響名號。
熱愛《Mean Girls》。年輕時以為mean的是girls,長大後卻發現mean的是世界,頻道也從單純的影評逐漸進化,開始融合時事與性別議題。
期許能透過影視評論,揭露世界的殘酷與美好。

YT:飽妮
IG:bonibaobao
FB:飽妮/電影宅

★內文試閱:

‧自序

在想這本書的定位時,本來是想做成類似頻道上影片的文字版本。整本書寫到一半,發現好像太過死板了,少了影像輔助,文字力量很有限(應該說是我的文筆有限),我的編輯建議我多加一些自己或身邊朋友的經驗,會讓這本書更有靈性一些,我也同意。沒想到,發現試圖幫這本書「加料」好不容易,因為我真的對於講私人體驗這件事陌生又彆扭,就連平常在影片中我發表個人觀點時,也比較避免談論到自己的感受和情緒。平常我很喜歡笑自己「對情感過敏」,表現情感好像會要我命一樣,想不到這種個性會成為我未來寫書最大的阻礙,真的是敗給自己。
其實,分享個人故事對我來說另一個困難的地方在於,往往我們看到的心靈雞湯類書籍中,作者分享個人經驗都是以過來人的姿態,對讀者分享一些快樂捷徑或是人生哲學,但我沒有這樣的人生哲學,我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寫出療癒小語,教導我的讀者如何快樂、如何更有自信。很多人生中難受的經驗至今依然困擾著我,我並不完美、也沒有高EQ可以回頭笑看那些最痛苦的經歷。我只能透過看電影、透過和角色產生共鳴,達到自我治療的效果。我相信很多人也跟我一樣。你們不需要心靈健康教育、雞湯灌溉,只是想要有人談論心中的焦慮,這樣就夠了。所以這本書誕生了,獻給這些透過電影了解自己、了解世界的人。
總之這本書還是在一個「我不尷尬你應該就不會尷尬」的微妙平衡點,完成了情感加料的篇幅。有一部分來自家人、朋友、前男友的回憶,為了不讓他們感到不自在,有些故事做了很細微的改編,這些故事都來自我人生中最有情緒的回憶,很赤裸地分享給大家。而透過這樣的文字,心裡某部分好像也跟那個過不去的自己和解了一樣,覺得很治癒。
本書篩選出二十九位電影中我很喜歡、或是我覺得很值得討論的女性角色,側寫她們的心路歷程,以及看電影時我很有共鳴的地方,希望能寫出大家心中那些未解的、還沒被架構出來的情緒。不求能夠體悟到什麼新道理,只求觸碰到內心一點點。
從新媒體做到自媒體,一直以來都對自己的創作者身分不太有自信,想不到就這樣誤打誤撞圓了一個作家夢,總算敢抬頭挺胸,說自己是一本書的作者了。
最後,雖然很陳腔濫調,在這裡我還是要感謝那些我生命中,一直容忍著我的怪脾氣和臭臉的重要女子:我的媽媽、好友,因為你們,我知道我真心笑起來可以很可愛;因為你們,我知道女孩子可以活出各式各樣不同的樣貌,即便不是最適合在社會生存的那種,依然可以活得燦爛。
飽妮

‧摘文

好想成為不一樣的自己
淑女鳥 Lady Bird, 2017

葛雷塔‧潔薇執導的《淑女鳥》,無疑是近幾年我看過最有溫度的青春成長電影之一,因為片中的故事,正是我們每個人青春期都會經歷的。
瑟夏‧羅南飾演的淑女鳥是個平凡的高中生,在不起眼的加州小鎮沙加緬度出生長大。跟很多青少年一樣,她看什麼都不順眼:怨家裡不夠有錢、怨自己不夠正、怨朋友不夠酷,自認高人一等卻常常眼高手低,成績差強人意,卻依然覺得自己是注定在大城市闖蕩的天選之人。電影就看女主角各種中二病連發,好氣又好笑,但又十分有親切感,畢竟誰沒有經歷過這樣讓父母崩潰的時期?
「拜託你趕快跟媽媽一起去看《淑女鳥》!」看完電影後,我馬上傳訊息給還在讀高中的妹妹,因為我在女主角克莉絲汀與母親的互動中,真的看到太多妹妹和媽媽平日相處的影子。當時她們正處於衝突不斷的緊張關係中(其實直到最近偶爾也是),正如故事中的淑女鳥和媽媽總是說不到三句話就吵架,妹妹不像我天生就懂得如何討媽媽歡心,常常因為一些無謂小事和媽媽起衝突。
《淑女鳥》講述的不僅僅是一段混亂的青春成長旅程,更是許多母女關係的寫照。青春期的少女實在有夠難相處,難到連自己的媽媽都束手無策。
淑女鳥自視甚高,看膩了小鎮的一切,總認為自己有一天要脫離這個鳥地方。與自己的遠大抱負相比之下,甘於這樣小鎮生活的人(例如她自己的父母)顯得特別失敗,這就促成她排斥原生家庭的一大主因。
青春期女孩的「愛比較」也是一種毒藥,淑女鳥巴不得自己能住在沙加緬度最奢華的豪宅中,這樣至少她待在小鎮中的這段時光還可以有趣一點。她對自己的出身感到丟臉,不想讓同學看到爸爸開著舊車載她上下學;她覺得身邊拙拙的閨蜜有時也搬不上檯面,她撒下一個又一個謊,只為了打進校園中最受歡迎的核心小圈圈。漸漸地,她更不快樂了。
追根究柢,《淑女鳥》仍是一部以母女關係為核心的電影。片中直來直往的淑女鳥,與被動攻擊性格(passive aggressive)的母親生性不合;加上淑女鳥正值叛逆期,使兩人關係陷入水深火熱,而這樣母女關係的延伸,也是這個角色逐漸摸索出自我的關鍵。內心深處,這對母女把自己最柔軟的一角留給彼此,唯有這樣血濃於水、又恰好個性不合的組合,才得以同時享有對方最醜陋也最美好的一面──在學校闖禍、被男孩傷害、對「性」困惑,這些重要的青春期體驗都有母親相伴。也許過程中有些批判,有些衝突,終究在離開家鄉那天,不知道如何面對分離的母親,還是含著不捨的眼淚,在機場開著車一圈繞一圈,後悔沒能好好跟女兒說再見。
「我只是想要你喜歡我。」淑女鳥自己很多時候無法同意母親的想法,但還是想得到母親的認同和肯定。有時候,養育我們的爸媽就是不見得和自己磁場合拍,但家人的羈絆卻是無法切斷。仔細聯想我自己與母親的關係,也是如此。出社會後懂得多了、經歷多了,開始懂得消化當年母親的教導,即便發現不是所有觀點都適用於現今的自己,卻也因此深刻感受到母親的成長經驗有多麼不同。透過認知這些不同,更加了解自己;透過不同的女性觀點,更了解世界的全貌,母親的思想已經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我當然愛你,我希望你成為最好的自己。」
淑女鳥的媽媽沒能正面回答「喜不喜歡」的問題,一切盡在不言中──或許家人之間喜不喜歡不是那麼重要,你喜不喜歡自己才是。不過家人終究會是迷惘時幫助你找到「真正自己」的那盞明燈。
母親是女孩人生的第一面鏡,母親的教育往往影響我們未來會成為怎樣的女性。邁入青春期,我們開始對養育自己的父母有些批判,隨著價值觀的交戰,也漸漸了解自己想要什麼、不要什麼。
青少年已經成熟到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卻缺乏執行目標的經驗與資源。我們責怪父母沒有把自己生得更好,這就是最顯而易見的宣洩管道,我們都曾經如此,淑女鳥也是。
「嗨爸媽,我是克莉絲汀。」
身在異鄉的淑女鳥第一次打電話回家,也終於願意用父母取的名字稱呼自己。脫離了沙加緬度,她突然有些想家,如今終於可以在嚮往已久的大都市生活,她發現過去所看不起的母親的價值觀,卻是滋養她長大、支撐她追逐夢想的力量。

有些人的快樂,得之不易
正常人 Normal People, 2020

身為一個常常看很多事都不順眼的厭世仔,總覺得快樂生活可能真的Not For Me,我就是個不論在感情中或是生活中,都沒事很愛給自己找碴,太幸福反而會嫌無聊的怪人。(有時候我對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冒險精神很自豪。)原本以為我是神經病,直到讀了《正常人》才知道,原來我是正常人。
這本暢銷著作很快就被改編成迷你劇,梅黎安與康納化為活生生的人物,讓人看得更加揪心。
梅黎安與康納,這對性格、背景天差地遠的男女,多年來經歷相愛、怨恨與誤解,但無論怎麼樣的衝突,都無法阻止他們再度回到彼此身邊。從青春期到大學,這段尋求他人及自我認同的尷尬時期,一路上都有彼此相伴;他們之間有著難以言喻的引力,即便吸引的結局是碰撞瘀傷也甘願。
《正常人》用誠實且一針見血的方式,描繪梅黎安與康納這對「正常」男女的內心世界,揭露了一些常人定義的病態(如梅黎安在床上喜歡受虐的癖好)、一些常人定義的軟弱(如康納的憂鬱症)。也因為這些情節太過私密真實,我們不禁想像,是否每個人都是如此?關上房門後,任由想像力與欲望奔騰的我們每一個人,心理是否都有那麼幾個「正常人」無法理解的祕密?
不論小說或影集,《正常人》都給人濃濃的孤寂感,即便在最喧囂的場景中,背景的梅黎安與康納看起來總是那麼有距離感──因為能攻破他們心房的,永遠只有彼此。就算我們這些觀眾以上帝視角觀看他們長達數年的成長歷程,都還是比不上他們對彼此的了解。
比起沒主見、在外人身邊總是壓抑自我的牆頭草康納,梅黎安這個角色相對吸引我,除了因為她的成長歷程有著更明顯的曲線,高中時期被排擠的經驗也讓女孩子特別有共鳴。梅黎安無法適應校園生活,這一點尤其讓我點頭如搗蒜。
高中時期的我是個完全無法融入班級的怪人,上課安靜縮在角落,下課趴著假裝睡覺,對團康活動敬謝不敏,大家熱血的時候總是冷靜。老師教課讓我很無聊,同學關注的潮流我也覺得很無聊(當時韓流偶像正紅)。因為我完全沒有朋友,只好去校外交男朋友,在同學眼中真的超怪,漸漸地,連願意跟我互動的人都變少了。
《正常人》的梅黎安遠比當年的我更聰明、更有個性許多。書中她明確指出自己無法接受高中校園的規則:上課一定要假裝專心(即便老師教的東西自己早就會了)、有活動時一定要全體集合、服裝一定得怎麼穿、不能跟老師頂嘴,她對於學校綁架自己的時間和思想這件事感到極度不滿,更讓她不懂的是,為什麼身邊每個同學都這麼喜歡學校?
梅黎安總是不屑團體活動,高高在上,加上家境優渥,同學認為她太自以為是,導致她被排擠。然而,梅黎安的青春體驗中,最讓人感到絲絲痛楚刺上心頭的,無疑是男同學針對外型的攻擊與性騷擾。被說飛機場、醜八怪還不是最糟的,在遇到高年級生的毛手毛腳時,若擺出受傷的表情,還會被認為「大驚小怪又難搞」。青少年太害怕自己變成不合群的怪胎,以至產生了某種殘酷社交文化。你要麼融入,要麼就滾蛋。
看著這樣充滿既視感的劇情,我完全把自己帶入了梅黎安的角色。對於她最後還是在大學校園脫穎而出,認識了值得深交的摯友,也忍不住替她開心起來。(我人生最好的幾個朋友,也多是在大學時期遇到的。)
《正常人》運用一段青少年的愛戀引出青春期的同儕相處問題、原生家庭導致的性格問題、青少年不懂如何處理的感情問題──這都是年少時期的我們十分熟悉的回憶。梅黎安來自一個失能家庭,哥哥對她暴力相向,媽媽則是漠不關心;康納來自辛苦的勞工階級,母親未成年懷孕生下了他。然而,即使兩人如此不同,他們卻有著相互吸引的靈魂,這樣的衝突與情感交織浪漫美好,或許生命的妙不可言正在於此。
回歸到青春愛戀這件事,這時期的愛情總是莫名其妙就搞砸了,因為像康納那樣害怕他人的眼光、因為像梅黎安那樣愛面子又愛鬧彆扭。我們太容易用自己的想法去曲解別人的想法,忽略每個人的背景、個性終究不同,錯失讓重要的人走進自己生命中的機會。梅黎安這輩子都在求愛卻不自知,她理應已經習慣了孤獨,卻比誰都還要渴求被愛,同時又莫名相信自己不配被愛,所以總是在受到傷害前就先轉身離去。她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容不下天外飛來的橫禍,康納是她唯一能相信的避風港,但即便像這樣體貼溫柔的人,也有自私的時候。
正常人都會犯錯。正常人都很殘忍。正常人都需要陪伴。
梅黎安終於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她放下自尊,學習依賴康納;康納也放下無謂的他人眼光,當眾承認對梅黎安的情感。他們的故事跨越數年,留下一個開放式的結尾,畢竟愛情從來沒有什麼絕對的圓滿結局。比起童話故事闔上書前丟出一句「從此幸福快樂」,梅黎安和康納之間難得的情感連結,可能才是真正難能可貴。我們無需因為擔心受到傷害,就一再把愛人推開;專注於被愛著的自己,才能在當下好好體驗何謂幸福,何謂「生」。
面對人生經歷的種種苦楚,其實現今的我也無法說出「感謝這些經歷」這種話。看完梅黎安與康納的故事,內心領悟一時之間難以用三言兩語道盡。這些生命中的傷害就是不可避免,不論繞了多少路,終究身上還是會沾到些灰灰或塵土。所謂受傷過後變得更堅強,指的不是「下次不再受傷」,而是在過去這些傷痕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這些痛增幅了生命的喜悅。而那個一路上都相伴在一旁、願意原諒自己偶爾自私愚蠢的人,或許就是最該珍惜把握的人吧。

親密關係也讓你感到恐懼嗎?
戀夏五○○日 (500) Days of Summer, 2009

浪漫電影中,總能看到那麼幾個「瞎妹前女友」的角色,她們超級公主病、黏人又控制欲強,好像男友的世界得繞著她轉才行。她對男友的興趣無動於衷,也不想了解,她不在乎心靈上的交流,只想有個疼愛自己的男人。最終,男主角都會受不了這種瞎妹,跟她分手,然後遇到女主角,發現女主角才是真命天女。至於前女友,就像個笑話一樣。
在戀愛經驗不豐富的青少年時期,我對男女情愛的想像大多還是來自影劇。看完這些電影,當下只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就是「我絕對不要當那種女生」。
我對感情中的「女友角色」開始有個很明確的想像:這個女生和男友要有相同興趣,脾氣很好不亂吃飛醋,打扮時髦同時也很端莊,不擅自將私欲強迫在他人身上──她是個「好女孩」,男生的夢中情人。
開始交男朋友後,我曾經要求自己要當那種「完美女友」,盡可能滿足並配合情人的要求,沒有個人私欲,只有體貼和關心,也不求對方了解我的需求,因為我想要一段「完美的戀情」。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自己不想再當這樣的女友了,我提出了分手,對方覺得莫名其妙、傷心欲絕。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想分手,就是不再在乎了。
看完《戀夏五○○日》,不知怎的,我把自己和女主角夏天聯想在一起了。故事以男主角的單一視角出發,夏天的內心戲少得可憐,觀眾對她幾乎一無所知。連旁白君都如此形容她:

夏天‧芬恩是個女人,平均身高,平均身材,但有雙略大的腳。整體來說,她就是個普通女子。但對湯姆來說,在城內多達四十萬家公司行號、九萬一千棟樓中,他可以與夏天在同個辦公室相遇,這叫做命中注定。

夏天在各方面都平淡無奇,但只有在男主角的凝視下,她才顯得特別。不過,我莫名能感受到她的孤單、她的無奈、她那為了自我保護的自私。
我想起自己也曾經傷透某個男子的心。我最愛的或許不是對方,只不過是享受因對方的迷戀而顯得特別的自己。對於那段關係,我要的不是相互扶持與成長,不求更進一步,對自己的內心世界有所保留;偶爾展現的軟弱不被同理,於是永久地把真實的自己封閉起來,然後,回去繼續扮演完美女友。
回憶起來,在那任男友視角的故事中,我可能也像《戀夏五○○日》中,讓人摸不透的夏天吧。
《戀夏五○○日》是部風格難以定義的電影,雖然描述的是愛情,有激情甜蜜,有慘烈分手,卻少了浪漫喜劇標準的歡樂結局。整部電影看下來,有些黑色幽默和一點淡淡的惆悵,甚至一開始就直接破題,告訴你「這不是一個愛情故事」。
湯姆和夏天因為工作而認識,他馬上被夏天獨特又清新的氣質吸引,在幾次約會之後,他便為夏天神魂顛倒,覺得她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女。只可惜,夏天現階段不想要穩定關係,而且她也不相信所謂的「天生一對」。湯姆拚命想要說服夏天,自己就是那個「對的人」──即便他有時候搞不懂夏天的若即若離、她看電影時的哭點,或是她對他敞開心房時所說的話。他只相信,兩人的關係是「特別」的。
《戀夏五○○日》是湯姆省視兩人關係的回憶跑馬燈。故事中的夏天像個壞人,不顧湯姆的感受,拒絕溝通,始終不承認兩人的關係,最後還和另一個男人結婚,是典型的「不是不想結婚,只是不想跟你結」的感情悲劇。湯姆從頭到尾一頭霧水,他是被始亂終棄的受害者,是夏天在騎驢找馬時的那隻驢。然而,當年許多觀眾都忽略了一件事:這部電影是從湯姆的敘事視角出發的。
如果你特別留意,會發現全片中,夏天幾乎沒有機會說出自己「想要」什麼,只能一直表達自己「不要」認真關係。也或許,夏天其實有跟湯姆說過自己想要什麼,只是湯姆聽不進去,而從他的視角看故事的觀眾,也一起錯過了。
夏天真的是無情自私的壞女人嗎?或許在面對同樣自私的湯姆時,她是。
多年後,飾演湯姆的喬瑟夫‧高登‧李維,曾在受訪時表達自己對這部電影的看法。他表示,跟夏天比起來,湯姆其實更自私。他無視夏天不斷的自白,說自己還沒有準備好交男友;湯姆非但不去了解背後原因,反而不斷逼迫夏天承認兩人關係,因為對他來說,夏天只是幻想的投射,而不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他一再無視夏天不想和他定下來的各種訊號,還一味將自己的情感強壓在夏天身上,彷彿只需要表達自己對她的迷戀,夏天就會跟他在一起似的。
但正如每段不得善終的戀情,男方和女方朋友們聽到的故事版本永遠不一樣,我們這些觀眾也很難從一部兩小時的電影判斷誰對誰錯。湯姆並沒有努力想走進夏天的內心,或許夏天也沒有給湯姆足夠機會。
兩人看電影時,夏天因電影情節感動流淚,湯姆想的不是為何夏天會被劇情觸動,而是要她「別哭了,不就是電影嗎?」。在酒吧中遇到男子搭訕夏天、調侃湯姆時,面對夏天的尷尬窘迫,湯姆沒有先擔心她的感受,而是為了逞英雄和對方大打出手。我們不難發現,整部《戀夏五○○日》其實都是湯姆的獨角戲。夏天心裡到底怎麼想,他從未真正關心。但夏天呢?她也逃避了親密關係中最重要的一環──展現弱點、學會依靠,她從未說清楚自己為何流淚,為何生氣。很有可能湯姆真的不是讓她想敞開心胸的對象,也很有可能,夏天自己有些心靈障礙需要解決。
高登‧李維直接下結論:「我覺得是湯姆的錯。」十年後的這番言論為夏天大大洗白,畢竟好長一段時間以來,不少影迷都恨透了夏天。這名帶著水汪汪無辜大眼、愛起來卻帶著狠勁的女子,讓千萬網友想起那個對自己始亂終棄的前女友。
這部電影描繪的是片面的愛情,所以不能被稱作是一個「愛情故事」。片面或許不是事實真相,卻是最接近真實感受的一面,也最讓人隱隱作痛。作為電影,《戀夏五○○日》非常成功地描繪了這一面的現實。或許從夏天的視角去描繪整個故事,湯姆也會是個讓人倍感壓力、不體貼的情人。
有時候,在愛情中被予取予求的那方,才是最害怕親密關係的。
夏天在片中幾乎沒有展露出個人欲望和親密需求,彷彿只是在跟湯姆玩情侶家家酒,落入了男性凝視的圈套。她終於發現,在這段關係中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退出了感情,這反倒讓她成為壞女人。我們有時候不敢軟弱、不敢任性、不敢發脾氣,這不是因為很愛對方,只是不想面對隨之而來的更進一步。完美女友終究不存在,因為真正的愛,是即便見識到對方的醜陋與瑕疵,依然願意與他相守。《戀夏五○○日》探討的,可能也不是戀情中的誰對誰錯,而是要我們正視自己內心的軟弱,和未解開的親密關係恐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