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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條件(全新修訂版)


人的條件(全新修訂版)
作者: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 出版社:商周出版 出版日期:2021-04-03 00:00:00

「我們如何以政治行動愛這個世界?」
當代政治思想家漢娜.鄂蘭最重要的哲學作品

☆全新修訂二版
☆收錄Danielle S. Allen新版前言
☆新增原書對照頁碼
☆政大政治系副教授 葉浩 ──專文導讀

「我在《人的條件》初版六十年後重讀它,仍舊懾服於鄂蘭的先見之明。」──丹妮爾・艾倫(Danielle Allen,政治學家)

「如果我們可以從如此複雜的作品裡抽取一個核心主題的話,那麼它應該是要提醒人們政治的重要性、對於我們的政治能力的正確認知,以及這些能力可能招致的危險和提供的機會。」
──瑪格麗特‧卡諾凡(Margaret Canovan,本書導讀者,政治理論家)

「該書旨在喚醒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在他人的等待之中來到世上,並且被賦予一種創造奇蹟的力量,成就不朽的可能——同時也提醒讀者,逝者的託付實際上存在風險,畢竟,人世間是由活人所主導的世界,雖然他們可以傳頌逝者的豐功偉業或致力於完成未竟的宏圖,但也可以決定在歷史上翻頁,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葉浩(本書導讀者,政大政治系副教授)

本書是一代政治思想家漢娜‧鄂蘭最重要的思想拼圖,試圖帶領讀者重返政治哲學的原初條件:政治是關乎眾人之事,每個人都可以帶著思考去行動、啟動新的事物,儘管彼此交互作用的結果是偶然而不可測的。amor mundi(愛這個世界)則是鄂蘭設定的原始書名,指出了閱讀切點,以及她對於基督教神學源頭奧古斯丁思想的長期思索,關乎我們如何去愛這個塵世。

對於鄂蘭來說,人類是在啟動事物和一連串事件的意義下行動的生物,縱使能量微弱且不斷面臨各種困境,但我們永遠都可以採取進一步行動,改變或轉化那些看似無法避免的歷程。透過寬恕與承諾,我們永遠有機會解決過往之不義並興起未來之不朽,也永遠面對著黑暗與不可測知的災難;而對於這樣的開放性結局選擇奮戰不懈,正是我們以政治行動愛世界的方式。

★內文試閱:

‧導論

◎文/瑪格麗特.卡諾凡(Margaret Canovan)

隨著人的創造,開端的原理也進入世界本身……我們沒辦法預期會開始什麼新的事物,這就是開端的本質。

一、
大抵上,漢娜.鄂蘭是關於各種開端的理論家。她的所有著作都是關於不可預見的事物的故事(不管是探討極權主義前所未有的恐怖,或是革命的新黎明),而對於人類啟動新事物的能力的反省,也在她的思考裡觸手可及。當她在一九五八年出版《人的條件》時,她自己就把一個出人意料的事物散播到世界,四十年後,這本書的原創性依然令人矚目。它自成一格,也後無來者,它的文體和風格更是深具個人特質。雖然鄂蘭無意聚集弟子,成立她自己的思想學派,但是她一直是個偉大的教育家,讓她的讀者以新的眼光探索世界和人類事務。她用以照亮被人忽略的經驗角落的方式,往往是提出新的區分,其中許多都是三分法,宛如傳統的二分法對於她的知性想像力而言太過死板了。《人的條件》裡充斥著各種區分:勞動、工作和行動;力量(權力)、武力和力氣;地球和世界;財產和財富,不一而足,而許多是透過字源學的探蹟索隱加以確立的。但是這些區分也都駸駸然以更爭議性的方式挑戰著當代的老生常談。因為她在古希臘裡發現了一個阿基米得點(那是她的作品裡最讓人跌破眼鏡的特色),據此以批判性的眼光探討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思考和行為模式。的確,她冷靜地假設我們或許可以從二千五百年前的人們的經驗學習到重要的啟示,光是這點就顛覆了我們對於進步的信仰。她在書中不斷地提到希臘人,這點讓《人的條件》的讀者更加大惑不解,不知道這本書葫蘆裡在賣什麼藥。這是漫長而阡陌縱橫的書寫,不向既有的類型妥協,也充斥著無法預料的洞見,但是欠缺一個清晰可見的論證結構。因此,這篇導論最迫切的問題是,鄂蘭究竟在做什麼?

這本書的難題和它縈迴不去的魅力,在於她同時探討了許多事物。第一次閱讀的時候,很難跟得上縱橫交錯的思路,即使反覆閱讀,也都不時會有驚喜出現。但是有一件事是她顯然不做的,那就是書寫傳統意義下的政治哲學:也就是說,以哲學論證為後盾,提出政治的對策。習慣那種文類的讀者,會在《人的條件》尋找那樣的東西,通常是藉著強調鄂蘭關於人類的行動能力的闡釋。既然這本書也摻雜著對於近代社會的批判,人們往往會以為她意圖呈現一個政治行動的烏托邦,一種新雅典。這樣的諷刺畫也不算是無的放矢。鄂蘭的確很關注參與式民主,也是公民運動的熱情觀察家,從美國的反越戰示威,到一九五六年曇花一現的匈牙利革命期間由基層民眾組成的「革命委員會」。提醒我們在形格勢禁的情況下仍然存在著行動的能力,這當然是她的目標之一。但是她堅決否認說,她身為政治思想家的角色不是要提出任何未來的藍圖,也不想告訴任何人怎麼做。她拒絕「政治哲學家」的頭銜,認為自柏拉圖以降的所有政治哲學家都犯了一個錯誤,也就是忽略了一個政治學的基本條件:那是關乎眾多人們的事,每個人都可以行動,可以啟動新的事物。這樣的交互作用的結果是偶然而不可預測的,「那是政治實務的事,取決於眾人的合意;它們不是基於理論的考量或一個人的意見」。

好吧,不是政治哲學,這本書很多地方表面上完全不像是在談論政治。關於勞動和工作、近代科學和經濟成長的蘊含的長篇大論,都只是政治的背景而不是政治本身。即使是行動的討論也只有一部分和具體的政治行動有關。在這本書出版不久以後,鄂蘭自己形容《人的條件》是她計畫中(但是一直沒有完成)的政治理論系統作品的「一種序論」。她解釋說,既然「行動是核心的政治活動」,那麼首先就有必要預備性地釐清,「在概念上將行動和人類其他活動區分開來,它往往和它們混為一談,例如勞動和工作。 」而這本書最明顯的結構性原理,就在於對這三種對於人的條件而言很根本的活動形式的現象學式(phenomenological)分析:勞動,對應於身為動物的人的生物性生命;工作,對應於人類在塵世建造的事物的人造世界;以及行動,對應於我們作為判然有別的個體的多元性。鄂蘭主張說,這些區分(以及其中蘊含的活動的位階層級)在以哲學和宗教為優先的思想傳統裡一直被忽視。然而,這本書不只是現象學的分析而已,也不是是鄂蘭對於傳統政治哲學的誤解人類活動的批判而已。因為這些都在她對於當代事件的回應框架裡。當她在序言裡說,她只是想要「思考我們到底在做什麼」而已,就已經表明她心裡不只是要提出對於人類活動的概括性分析,而是要「從我們最新的經驗和最近的恐懼的制高點,重新思考人類的條件」。那是什麼經驗和恐懼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