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05 12:28:25阿愷

加羅湖

我邁開步伐,踏上一個人的旅程。

    一步、一步,往未知的山林走去,走上加羅湖的路程漫長,但若不從山腳下抬起腿邁出,一輩子都無法看見湖光美景。

    車子停在兩根倒塌的木頭前,我開始了孤獨的路途,一路走到了紅色柵欄,踏出我獨自上山的第一步。一開始的路還算好走,兩側的樹木林立,蟲鳴鳥叫環繞於耳,走在中間的林間小徑,又因為是一人獨走,全身沉醉在寧靜的氛圍之中。

    人們說的艱辛,是這麼開始的。走過紅色柵欄約四十分鐘後,遇見一個岔路,平路和陡上,我事前並未做足功課,不知道該往哪一條路走去,但既然要爬山,直覺告訴我就是往陡上走,我不怕艱難就怕沒走到最後。

    陡上之後的路越來越小,已是無法並肩而行的寬度,而我也已走到無法回頭的地步。漫步在山林,聽著天然的樂章,蟬鳴、葉子搖曳、雨水落下,譜成絕美的交響曲,演奏至此,加入了潺潺的流水聲,我興奮的向前跑去,溪水流過諾大的石板奔流而下,原來我已抵達了加納富溪,之後聽山裡的山青說,這不過是一條小河流,被人們稱作溪令他十分不解。

    過了一會枕石漱流的生活,就背起行囊繼續前行,不久,便抵達神木登山口,巨大的神木一旁伴著更加陡峭的上坡,時不時需要前人留下的繩索拉拔而上,仿佛先前所走的只是測試的路段,在溪邊做最後的休憩及準備,才取得通過神木登山口的資格。

    路仍舊是只容許一人通過的小徑,又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竟出現宛若崩塌的落石坡,我毫不遲疑的向前,完全沒有發現躺臥在一旁正確的小路。

    落石坡夾雜著折斷的樹枝,手所抓的石頭,常會直接剝落滾下,斷枝也從不穩固,但為了攻上山頂,我只能繼續向前。落石坡大約是60度的上坡,走到了最後竟成了垂直的懸崖,我在這峭壁前躊躇了許久,畢竟沒有穩當的踏點,誰也上不去,此時我的腦海出現回頭的想法,下山的念頭扎扎實實的灌進我腦中,我無助的站在一塊小石頭上,心中不斷掙扎、拉扯好幾回,最後放棄的念頭被我踢下山坡,仔細的尋找穩固的石頭或木頭,滾落的石、折斷的枝,這些都遭我淘汰將其丟落坡下,千鈞一髮我終於克服了懸崖峭壁。

    不知是用力過度還是瞬間的放鬆,爬上懸崖後我的雙腳立即抽筋,我踉蹌的跌坐在泥濘上,靜靜的等雙腳復原。山裏的蟲子依然鳴叫,枝頭的鳥依舊振翅,樹影搖曳生姿,細雨綿綿,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一個徒手爬上峭壁的人,也沒有堅決要到加羅湖的少年。

    待雙腳尚有好轉,我繼續趕路,沿途不乏有不容失足的路程,我已對時間無感,只覺在不見盡頭的山路走著,終於看見了寫有加羅湖的箭頭路牌。箭頭所指是高聳過頭的芒草堆,草下的路是黏稠的泥濘,事已至此,沒有不越過的道理,踩下的第一步,腳踝深陷其中,泥巴灌進鞋裏,抬起腳,拉出黑色的雙足,從一開始覺得噁心,走到後來已經絕望,毫不在乎腳下的泥濘,如何肆意的爬上我腳,甚至及膝。

    心中有目標,終究會完成。

    走出重重的芒草,迎來一大片草原,而我早就狼狽不堪,全身泥巴骯髒不已,依稀看見遠方似乎有兩個藍色的帳篷,就扎在加羅湖畔旁,我向前走去,越來越近,已經聽見帳篷下人們的話語聲,窸窸窣窣,忽然傳出的笑聲,傳遍了山頭,我一聽便認得,那是我夥伴們的笑聲,我悄悄接近,直到交談闊笑變成驚呼,歡迎我的到來。

    「 我是

那遲遲不肯訣別的 一隅北

愛盡此處蒼翠

聽山海在耳邊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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