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帝爺公生

霹哩趴啦！霹哩趴啦！炮竹聲震耳欲聾，濃濃白煙伸手不見五指，
大紅炮屑染紅整條中山路⋯⋯家將簇擁下，帝爺公鑾駕回殿。
廟裏酬神祭品交錯陳雜，廟埕布袋戲、歌仔戲、電子琴花車、
燒酒螺、綿花糖、彈珠臺的攤子，一字排開。
淳樸的小鎮鎮民，用最虔誠的心來恭祝帝爺公誕辰，感謝帝爺公庇佑這一年，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年復一年。

電子琴花車舞台下，一如往年，早已擠滿小的、老的、少的、壯的男人/男孩。
今年舞臺下似乎比往年更多了一些人，大家好像約好要來看一個，上過吳宗憲節目的花車女郎。

「還沒開始，你就來排隊喔！」我用手臂勒住阿松的脖子。
「麥啦！意仔你在做什麼？！這樣他會怕！」阿文用右手食指與拇指，
掐住阿松臉頰：「你被意仔打落的門牙，補好了沒？」

我輕輕拿開阿文在阿松臉上的手，這時阿松才說：「學長！我景仰你很久了。」
「有影嘸？」阿文點起ㄧ根菸，塞到阿松嘴邊：「誠意拿出來啊！嘴巴說說，誰不會？」
阿松從褲袋掏出兩張院線電影票，阿文ㄧ手搶了過來：「這樣也才差不多！」

「今天帝爺公誕辰，感謝鄉長、菁仔公會理事長⋯⋯」主持人ㄧ連串的介紹、感謝詞，
舞台下的春風少年郎早已按耐不住。

米篩帶頭的三元宮陣頭放下法器，裸露上身占據舞台右手邊；
舞台左手邊踞臥ㄧ龐黑衣少年郎，是小龍的夜市幫。

「是講完沒？」「是要介紹小燕子出來沒」台下少年郎開始噓主持人。

「讓我們歡迎，今晚最辣的辣妹小燕子⋯⋯」

「I'm sorry乎你苦苦在等
    I'm sorry交通亂⋯⋯
  叉燒包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豆沙包 愛情一分一分失去⋯」

啊嗚⋯⋯台下此起彼落的狼吼聲，今晚還沒有月圓，
狼人們紛紛急著現形。

小燕子ㄧ曲唱罷，眼神望台下看來，嫣然一笑送了個秋波，
阿文手中的電影票掉落，阿松的嘴不知道何時開始沒合攏。

「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

世若有凌波仙子，不過如此爾。

「老大⋯小燕子在對你拋媚眼！」米篩看小燕子看得出神，口水差點沒滴下來。

「大嫂⋯」「大嫂⋯」米篩身旁的細漢仔開始拱米篩。

「靠北⋯小燕子是小龍哥七仔！」小龍那幫人不甘示弱回嗆。
ㄧ陣混亂，不知誰出了第一拳，兩派人馬赤手空拳扭打了起來！

「回去烙人！⋯」小龍這邊人少了點，略居下風。

「傳傢伙⋯」米篩這邊的陣頭搬出法器。

雙方人馬都手操傢伙，衝到廟埕中間，高舉手中傢伙⋯⋯

「通通都給我放下⋯⋯」ㄧ把剪刀抵住阿文脖子。
「是都不用做生意，是不是？你們不做生意，我們老闆娘要做生意！」
「你們在我們店門口打架，我們怎麼做生意，還不趕快滾！」
米篩和小龍斥聲叫細漢仔退回去。
阿文是菁仔行口理事會會長獨子，三元宮董事米篩叔公、夜市幫小龍老爸，
都要賣阿文老爸面子，要是阿文出了什麼事，米篩和小龍回去都交待不了，
他們不得不聽阿姐的話。

「你又跟人家鬧事！我不是叫你不要跟阿文混⋯」

「阿姐，我陪阿松來看歌舞團餒，妳沒有看到阿松在這？打架的不是我。」
女人就是有理說不清的動物。

這時阿志的老爸來了，用腳踢了踢躺在地上受傷的細漢仔：
「還不回去，再不回去通通帶回去警局。」
「松仔幫阿北跟你阿爸問好厚！」阿志老爸騎著警車，後面跟著二個菜鳥警察離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