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29 00:00:00夢天使

水晶魔法石30:夢想不死,歲月靜好

1.夢開始發芽

       馬吉克是唯一在我們畢業典禮時的畢業生致詞,被代表提到的台灣同學。還記得演講同學提到:「如果沒有馬吉克,我們班不知道有多少人財務會被當掉。」

      想起當時在念書時,來自各種領域的同學有的是工程師、音樂家、物理博士,對於在兩個禮拜內學會基礎財務、看懂資產分配表,根本是在看天書。馬吉克當時就是大家的課後補教名師,每天放學後幫全班同學開啟「財務小教室」外加「解題老師」服務,成功解救了班上一半以上的同學。在併購案報告時,企鵝那組沒有一個人有財務背景,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誰可以擔任併購專案的組長,苦惱之餘,大家看向企鵝說:「不然,給企鵝當併購案組長好了,因為他就住在馬吉克家隔壁,也許比較有機會搞懂這到底在做什麼!」

       馬吉克的財務專家及併購專家背景,成了全班的救星。時常看見馬吉克在學校忙到三更半夜,不是為了自己的作業,卻是為了回答同學問題、幫同學解題目而晚歸。

       記得當初,我們在冰冷的冬天第一次來到荷蘭,當時只晚我們幾天入住的馬吉克,一個人到荷蘭,跟我們一樣住在雙人房的宿舍房型,空蕩蕩的房間裡,因為老婆的簽證還沒辦下來,只好自己先過來。當我們知道隔壁就住著來自同個故鄉的鄰居時,沒想太多,就邀請馬吉克入住當天,來我們家一起在冬天裡吃著暖暖的「企鵝料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那頓晚餐對馬吉克而言是那麼重要的,當馬吉克隻身來到陌生的國度的第一個晚上,與老婆分隔兩地,又在接近零下的冬天時,突然有個鄰居冒出來邀請你來吃暖暖的晚餐,那從那頓晚餐,開啟了這段兩個家庭深厚的友情。

       就學期間的鄰居生活,我們時常分享著彼此來荷蘭的故事,才知道琳為了一起與馬吉克在歐洲生活,辭去原本的工作,也為了配偶簽證而提前登記結婚,夫妻一起到海外生活面對全新的挑戰,是為了實現兩個人的共同夢想。還記得那時,琳還沒來荷蘭的第一個月,馬吉克與我們一起渡過了在荷蘭的第一個聖誕節,大家一邊吵吵鬧鬧著唱著卡拉OK,輪到馬吉克時,他點了一首經典的聖誕老歌,沒想到馬吉克唱著唱著眼眶就紅了,他說:「這是我第一次與老婆分開過聖誕節,我真的很想念她。」大家才看見性情中人的馬吉克的生活裡,是不能沒有琳的。

       在學期間,我跟企鵝不僅住在一起,還一起上學,之前從沒有想過的摩擦,以及對於課業的迥異態度,讓我們從家裡吵架吵到學校,再從學校吵回家,常常吵到隔壁馬吉克跟琳都來勸架,琳總是拿出厲害的台灣料理,帶著馬吉克來我們家敲敲門說:「別吵了啦!來一起吃飯。」

       琳跟馬吉克總是擔當我們的調停委員,聽著前輩分享著情侶或夫妻相處的故事,讓我跟企鵝在感情上,順利磨合著,始終並肩前行。 2.沒有陽光的日子

       年底到了找工作季節,學生們進入沒有太陽、住宿合約到期即將無房可住、學業結束準備找工作的艱難時期。大家打趣的說,我們即將進入「Jobless, Homeless, Sunless(無業、無房、沒太陽)的時光,同儕間互相鼓勵著,那時我們兩家常一邊吃晚餐,一邊分享履歷修改小技巧,互相模擬面試,一邊以台灣美食支持著彼此度過這段畢業前的焦慮時光。

        行事謹慎的馬吉克,在許多人都還在渡假玩耍時,就開始耕耘各種實習跟正職機會。也許因為產業的關係,馬吉克找到的面試機會總是出現「魔王等級」的題目,像是:「你覺得今天給你一筆錢,你想要買什麼公司?」或「請你現場算給我聽,依照你現在的資訊,我該買哪間公司?」的大哉問,似乎與學校教的如何回答「請你三十秒介紹自己」或「當你遇到團隊衝突時該怎麼辦」,完全不一樣。

       因為馬吉克深厚的功力,這些刁難的題目,他總是能迎刃而解。然而,隨著陸續聽到同學們找到工作的消息,馬吉克的故事卻是更加艱難,因為馬吉克的財務併購專業是非常稀有的,而在荷蘭市場裡面,該領域非常要求當地語言,甚至比一般業務更重視在地文化連結,這讓馬吉克常在履歷關卡時就遇到挑戰,也常被「您的能力與經驗,遠超過這個職位的需求,我們希望您尋找更符合您的職位」為由拒絕。

       面對資深職缺時面臨文化劣勢,而申請初階職缺時又常超過需求(Over Qualified),馬吉克有好一陣子都沒有任何可以面試的機會。在學生簽證到期前,馬吉克獲得了最後一個荷蘭面試機會;而他同時收到香港四大會計顧問公司的面試邀請,申請併購顧問經理一職,不論公司及職位都是馬吉克想做的,只是地點不再是歐洲,如果接受了香港的機會,就意味著離開歐洲。

       馬吉克最終決定接受香港的聘書。我永遠記得在歡送會裡,馬吉克講的這句話:「我花了兩個禮拜時間,說服自己不是輸了什麼。」

       雖然找到想做的工作、想去的公司,卻必須離開當初原本夢想的生活環境,先去香港累積國際經驗,屆時再以此重新申請歐洲職缺,看似迂迴,卻可能是最有機會讓馬吉克在歐洲找到工作的一條路了。那時,我們聽到這席話時,心裡五味雜陳,想到當時馬吉克與琳的夢想就是一起在歐洲工作、生活,琳也辭去原本的工作一起來到荷蘭,為了來歐洲念書而登記結婚,攜手面對海外的挑戰。

       我們一方面不希望好友離開,一方面也知道這是朝向有光的方向前進。當馬吉克與琳即將登出荷蘭時,我在出關前對他們說:「一切順利!別忘了回來,我們在這裡等著你!」

       才剛在赤臘角機場落地沒多久,香港就爆發了反送中的七一事件,馬吉克的顧問生活,從一開始就充滿了挑戰,新聞上不停報導著各種街道衝突及黑警事件。每次我們通電話,總是擔心著馬吉和琳的生活;每看到新聞有什麼新的報導,也只能從地球的另一端關心。還好馬吉克和琳選的地點離港大比較近,衝突比較少也比較安全,馬吉克就這樣開啟了香港的顧問生活。

        原本想在香港這個大城市裡開始做一些國際案子,卻因為反送中後許多外資撤退,最後留下來的客戶及案件都剩下中資,一方面講普通話的要求變高,但另一方面能接軌國際的案子則變少許多。一邊要扛下從上頭來的壓力,一邊要帶領自己的小隊,身為中階主管卻又不是香港人的馬吉克,除了承受工作上的壓力外,還有著團隊裡看待「外人」的眼光,這樣的環境讓馬吉克在香港工作第二年就學會了廣東話,以廣東話開會,融入團隊。3.夢想不死,歲月靜好

       隨著香港的資金外移越趨嚴重,就越離馬吉克原本來香港發展的目標越遠了,原本想著透過來香港的四大顧問公司接觸到國際案件,再從香港申請歐洲公司回來歐洲的計畫也因為香港的狀況被影響,加上團隊裡仍然無法革除的排外氛圍,馬吉克終於決定結束在香港兩年的生活。這個決定,剛好發生在疫情嚴峻的2020年,在全球求職市場最險惡的時候,馬吉克選擇先回台灣,一邊韜光養晦,一邊開始回到兩年前的找工作模式,馬吉克仍然嘗試尋找不同的領域,但因為馬吉克的資歷非常專一的累積在同一個領域裡,加上這次馬吉克已經有了香港四大顧問公司以及之前在台灣的十年併購經驗,馬吉克的經驗在繞了一圈業界後,仍是最被世界各大顧問認可。

       當時在疫情嚴峻,公司釋出的機會非常稀少,人在台灣的馬吉克,找工作的旅程從亞洲找到了澳洲、澳洲又找到了美洲、美洲又找到了歐洲,隨著疫情狀況日趨好轉,各國開始出現嚴重缺工的就業市場,這讓馬吉克的找工作的旅程,更加接近他與琳一起建造的夢想----在歐洲工作、生活。

       這段從疫情嚴峻的缺工到市場重新復甦,我們剛好都正在面試流程中,即便在地球兩端,仍不時交換心得。還記得有一次在電話哩,向馬吉克打趣:「哎呀!我的面試,人資說有五個候選人,結果主管說要招募四個,我如果沒上,就是最後那一個。」

       「其實……我手上已經拿到四個聘書,跨了三個國家,兩個不同的洲。」聽到這樣振奮人心的消息,想到他們離夢想越來越近,忍不住激動尖叫。馬吉克最後簽下英國聘書,回到歐洲,淡淡說:「這四張聘書,是我把全球所有的顧問公司都投完的心得,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哪個國家哪間顧問公司的概況了!」

        2019年畢業到現在,三年時間,回頭看看每個人的故事都風風雨雨。瑞妮資深的車廠經驗卻遇到歐洲分公司因法規而停止營運;企鵝遇上疫情不被續約;馬吉克也因為香港關係必須在海外重新開始。大家花了一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找到工作,第二年卻出現變數,必須再花上一年時間尋找海外生活的機會,每一次轉彎,或許當下為了生存選擇了繞更遠的路,但當時間軸拉得更長,夢想的軌跡會因為那份從不放棄的堅持而慢慢浮現。

       當初的點點從從學術圈轉向職場,從來沒有投過履歷的他現在成了國際化學公司的策略部轉型顧問,拿到永久合約的點點在生活穩定後繼續在歐洲追尋著自己更多的生活夢想,不僅在職涯上,更是在鋼琴及假聲男高音的技巧上精進(水晶魔法石19 RSM的鋼琴王子);瑞妮最後落腳在精品電動車公司擔任,找到理想的工作後,也有最疼她的男友時常下廚做飯給她吃,平時生活就是種花種草的,整個陽台都要被花朵兒淹沒了呢!(水晶魔法石20:台灣妹在歐洲,比武漢肺炎更嚴峻的新挑戰);馬吉克與琳剛落腳倫敦旁的城市----雷丁(Reading),幾番簽證與找房波折後,終於找到可以落腳的家,有著大大的沙發,享受著在歐洲濃濃聖誕節氣氛的冬天;企鵝也在換了第三份工作後到了資訊顧問公司,開始做起轉型顧問,恰巧他一路累積的能源及綠能產業經驗成了顧問公司的搶手餅乾;而我也待在自己夢想的公司,在零售產業繼續擔任數位轉型大使(水晶魔法石28:幸運配方!),每個人在三年前種下來的果實都逐漸發芽長大。

       海外職涯夢想的故事終於畫上了逗號,畢業後的三年,終於可以澆灌生活中的夢想種子,希望在2022年發芽,跟著魔法石繼續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