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安達與肯亞 / La belle coffee

——把品嚐咖啡作為跳板，躍向飄渺的思緒天地⋯⋯

再次來到熟悉的咖啡館，品嚐了兩款咖啡：盧安達和肯亞。

【一】、盧安達
· 咪一口，口感細緻。隨即化開，酥麻生津。良久捨不得咪下一口。看似口中滋韻消失了，隨之又重複生津，在嘴裡奏出天堂之樂。
· 再咪一口，剛入口似無特色，但隨後韻味變化萬千。
· 入口，樸實無華，但後韻甜蜜之至。由內往嘴唇外緣散開，令人不得不跟著微笑起來。
· 嚥口水，一絲淡淡的苦味，然後生津，胡椒和薄荷混合的味道。
· 聞到伯爵紅茶的香氣。入口，說不出的滋味，隔一會兒，滿口溫潤的甜。
· 淡淡的巧克力味，以及由酸澀帶出的、恰到好處的苦味。然後甜得化開，瀰漫到頭部。這是一支後韻很強的豆子。
· 涼了。濃稠的蜂蜜甜味帶酸，舌尖生津，沖到鼻腔，酥麻，後勁綿長。太妃糖的回韻，一種帶甜的苦泛漫開來。蜂蜜般的糖球在口中滾動。

這是一支可以長久享受餘味、後韻的咖啡。其後韻足以侵占整個存在，提醒當下存有的真實感。是的，我在這裡，扎扎實實的。雖然什麼作為都沒有，不過品喳咖啡後的餘韻，像傾聽山谷裡一遍遍的回聲，源源不絕地在存在的空谷裡迴盪。所以真正的存在不是這個具體時空中的軀殼。而是在我們思索與想像時空中發生的種種變化，以及所牽連出的無法言語道盡的意味。

「意味」，所有哲學、藝術與文化的核心，既神秘又具體。
當一切滋味平撫之後，像退潮後的一整片沙灘。遠遠看去，閃爍著點點晶瑩的亮光。這，正是此刻口中所隱喻或影射出來的感受。存在持續著。不那麼戲劇性、不那麼強烈了。但仍然在逐漸緩慢淡化的身影後，留下一片恆久的印象記憶，在喉嚨、在口腔，在當下的存在⋯⋯。


【二】、肯亞 (使用KPM杯)
·  入口反應如上一支盧安達。
滋味更強烈、透明、透徹、扎實。更強更豐富的存在和滋味力度。生津的轉化更加具體而實在。彷彿不再抽象。
如果盧安達的酸是客氣的，則肯亞的酸是開門見山、主動而積極的一再自我呈現。
·  咪一大口。巧克力苦味，淡淡的、化開、散漫到腦門、到臉頰，令臉頰放鬆，展現微笑。也讓嘴角上揚。細細的滋韻不斷衝激著口腔與頭顱。
忽然，口腔一陣空乏，接著又重複生津變化。似乎引發一種睥睨的神情！好一支驕傲的咖啡。彷彿讓我們浮到雲端來看腳底的世界。讓我們不再淪為平凡。
·  再咪一口。既充實又平凡。而平凡之中意味無窮，源源生津不已。粗中有細、細中有粗。紅醋栗、黑糖和肉桂捲的混合滋味，在舌尖泛生淡淡的甜意。

到底我們在咖啡裡喝什麼？一種存在境況的想像？一種精神寄託？以暫忘這繁瑣的人世？這就是所有藝術給予世人的吧！這是另一種暫時脫離當下的、滋味所暗示的世界，讓我們賞玩、奔馳、想像、恣遊，給現實世界熨上豐富的多重投影。我們看不到自己，所以在影子中尋找蛛絲馬跡，做一些推斷和想像來彌補並豐富這看似平凡的日常生活。生命因此而有點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