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1-22 14:16:57淡金公路上的浮舟

ㄋ的回憶

  有一天,我遇到了ㄋ的回憶。那一天,我正煩惱著前一晚跟女友爭吵要如何善後而在東區散步時,ㄋ的回憶叫住了我。
  「喂,你在想什麼啊?走路不看路的。」
  思緒一被打斷,一時間搞不清楚誰在說話,才一抬頭ㄋ的回憶又說:「還記得我吧!」我點點頭。
  「走,去喝杯咖啡吧!」我不加思所就點頭答應,事後卻一直想著為何沒有拒絕。
  ㄋ的回憶走在前方,我跟在其右後方走著,穿過了小巷道,走出大馬路旁,又穿入小巷道,一路他頭也不回的問我一句:「你剛剛在想什麼?」我說謊道:「沒什麼。」他就沒在回答不停的走著。當我懷疑是否走了有650公尺時,他停下來說:「到了。」
  店裡穿著像空服員的服務生帶領我們到座位上,一個像火車車箱裡的座位,ㄋ的回憶看似搶先的動作迅速坐在窗口邊的位子,而我必須跟他肩並肩的坐在一旁,感覺真的像坐進台鐵的自強號。
  當我們一坐定位,穿著像空服員的服務生就未給menu下就問:「先生您好,請問您要點什麼餐?」
  「前菜凱薩沙拉,玉米濃湯,主餐法式鵝肝,再加點一份燻雞蕃茄義大利麵,一瓶1995年Chateau Ramafort,餐後點心我要法式烤布蕾,飲料的話給我冰咖啡去冰,兩個奶球。」服務生回覆著菜名,在菜單上振筆寫著:「另一位先生呢?」
  我疑惑的問:「請問可以給我menu嗎?」ㄋ的回憶一點也不關心的轉頭看窗外。
  這時仔細看起來像「靜」的服務生說:「不好意思,我們店裡沒有菜單的,大致上客人點什麼,我們就會滿足客人的需求。」
  我納悶的想著真是間神奇的店,又臨時想不出要什麼就說:「那就跟他一樣吧。」像「靜」的服務生露出甜甜的微笑說:「好的,請您稍等,馬上替您送餐。」
  等餐這段時間,ㄋ的回憶一直看著窗外的景色,我則回想小時候跟爸媽坐火車回南部和上中學時,像沙丁魚趕著火車去台北補習的情境。在這裡餐桌是前一排座位椅背上的一個可收放的小木板。服務生以精準的時間,一道道陳上餐點。我以被帶到漠生國度的旅人心情,小心的品嚐每一道菜,而ㄋ的回憶卻大口吃著,大口的喝著紅酒。在像「靜」的服務生準備上法式布蕾時,ㄋ的回憶問道:「請問到台南還要多久?」服務生露出與上次同樣曲度的微笑說:「還要一個小時半。」
  ㄋ的回憶一下看看風景,一下吃下食物又挑了挑眉毛點頭,卻一句話也沒說。頓時間肚子像空了三天的我,一邊抱著疑惑感吃著,一邊找著應該有的對話。直到酒足飯飽,上到冰咖啡,我實在忍不住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ㄋ的回憶手拿起冰咖啡又沈重的放下,苦笑說:「我沒找你啊,是你找到我的。」
  「我從那裡找到你的?」
  ㄋ的回憶點起不知那裡拿出來的香煙吸著,沒回答。
  「你是說,我從「我自己」找到你?」
  ㄋ的回憶笑了笑,站起身說:「借過一下,我去上個小便,」走到一半又回頭說:「這段時間你會好好的想清楚的,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路,你該想想我要不要下車的問題。」
  我突然被切斷某個地方的回路,身體似乎失去知覺,隨著列車的行進起伏。動也不動的雙眼直視前方座位的椅背,白色的椅背套上,印有黑松廠牌的大樹,時間似乎只剩下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