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0821)中國時報「我見我思」刊載一篇〈就當它是個……〉(呂紹煒)。初讀此文，頗為文中展露的「瀟灑」所吸引。作者引用甚多政治學家的名言、政治觀，文采亦甚為迷人。在陳述並諷刺臺灣人的不理性集體意識之後，政治這玩意被作者認為是與買衛生紙的品牌同等級的行為模式，搏人一笑。

　將選舉與買衛生紙的選擇放在一起類比，看似成理，只是衛生紙不會「反噬」使用者的嫩屁屁，可是選舉產生的首長卻會操縱國家機器成為「殺人工具」。大家印象還頗鮮明的「陳由豪事件」恰可作為例證。

　我總以為，「駁斥」的行為具體顯現了某種程度的獨立思辯精神，是民主政治之所以為人歌頌的重要內在要素。反過來說，政客之所以能操弄，也印顯了這個國家人民缺乏思辯能力與精神。指責政客操弄的同時，也憐憫那些缺乏思辯能力的人們，但只要其中有人在自我思辯過後仍選擇支持或崇拜這種「國(民)族意識」，便需要尊重了。

　持續保有合理懷疑的精神，是單獨個人存在的證明。當「屁」味充滿空氣，每日生活其中的你我，會漸漸「習慣」，而不覺其臭。若缺乏合理懷疑的精神，每一單獨個體都將不存在。國家機器為達到統治目的，便是「合理統一」個人的「獨特性」，這也是柏拉圖為什麼要將詩人逐出他所建構「理想國」的重要原因。

　政治的終極目標，千年不變。為柏拉圖所放逐的詩人如此，民進黨的沈富雄不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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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8.21 中國時報

就當它是個…

呂紹煒

今年總統大選誰是贏家？以一個自由主義的觀點看，答案是「集體意識」。藍綠各擁一套集體意識、各自打造一套政治神話。而這，竟讓萬民瘋狂，至今仍難覺醒。

選前、選後，藍綠發動的遊行、活動，參與人數動輒以數十萬、乃至百萬人計。藍營高舉中華民國這個國家圖騰，阿扁被打成這個集體意識的最大敵人，是此圖騰的終結者。綠營則全力打造台灣的國族意識，連宋被貼上反台灣、反本土的標籤，如連宋當選，則台灣本土意識與主體將被終結。

於是，烽火連三月的選戰主軸，只見雙方各自揮舞著各自打造的國家與國族的政治神話，相向廝殺。看不到政策、理性蕩然無存。在各自造勢場合，一幕幕最反智的場景一再出現。不論台上胡說八道些什麼，講三句就問一次「是不是」、「對不對」，台下群眾總是如痴如狂的應和著「是」、「對」。

這裡，理性的個體消失了，自我退化為政客的應聲蟲、政治表演的道具。而這些藍綠各自打造、讓群眾熱情、瘋狂的集體意識，卻不是真實存在的生活、反而是政客塑造出的幻覺。

德國政治學家卡西勒在《國家的神話》中就指出，「我們現代的政治家知道得非常清楚，用幻想的力量比用純粹的物質力量更易鼓動起大批的群眾，而且他們已充分運用了這種知識。」六十年前的這番話，在今日的台灣，猶有其洞見。

再仔細想想，不論你是擁抱藍營的國家圖騰，或是綠營的台灣國族意識，不管是民進黨、還是國民黨統治，你的生活，真的會有什麼改變嗎？你還是要辛勤工作，才能求得溫飽；仍要繳稅給統治者及官僚揮霍浪費；生活上的所有問題仍要面對；學子仍要努力用功才能通過考試……。

統治招牌就算變了，統治者的本質不變。國民黨曾有警總壓制言論、一干御用學人撻伐異己，民進黨也是抄媒體、有名嘴批異己；過去官商勾結嚴重，說國民黨是資本家的黨，民進黨幫資本家減的稅、給的補貼，絕不遜過去，政治獻金一樣多多益善。

民進黨更廉潔、政治操作更純淨無瑕？看看民進黨與地方勢力、各政黨間的收編、合縱連橫，嘿，未必吧？馬基維利的政治經驗告訴他，如果沒有欺詐、哄騙、背叛和犯罪，政治遊戲從來就玩不成。這該是較接近真實世界的真理吧。

支持一個政黨或候選人，沒問題；時間到了，總得選出一個市長、一個總統、一群立委，就去選吧。就像家中衛生紙用完了，總得去買吧？至於要買五月花、舒潔、還是春風，就選一種來用吧。但，你有必要不惜與家人、朋友反目，熱情的以生命熱愛某一品牌的衛生紙嗎？看透了，就這麼一回事。卡西勒說政治神話「在一種意義上是駁斥不了，因為它不接受理性的辯駁」，因此，對那些政客操弄的國家、國族集體意識，也別認真去跟它辯駁了，就當它是個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