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2-11 17:05:57以諾千金

背叛者 第一章

我並不驚奇有人會來探訪我。

甚至可以說,我已經厭倦了探訪--在這長久的囚禁中,也有幾個夜精靈來找過我。但他們同樣都是月之祭司,都說著同樣的話,抱持著同樣的看法…

背叛者。

是的,他們是這樣的說我。一次,兩次,無數次…早就麻痺了。但真不知道我是背叛者,還是被背叛者?

即使對這些月之祭司的怒罵式探訪感到厭煩,但今天這個氣息卻讓我有種新的感覺。我相信即使我再被關個幾千年,我也不會忘記這個人的聲音,

「是泰蘭德嗎?」

她是梅爾福利安的老情人--泰蘭德˙風語,也是她的姐妹,那個背叛我的她。

「伊利丹…」

泰蘭德的手從牢中的縫隙中伸向我,在我的臉上輕輕撫摸著,像是在回應我的問題,她的語氣帶了點鯁噎,撫摸的手也顫抖著,是因為我太憔悴了嗎?還是我那空洞的雙眼嚇到她了?

我真該拿條布來遮一下的。

「幾萬年沒見了吧…」泰蘭德將手收回,深深的嘆了口氣,

「夠了,真的夠了。」

真是奇怪的探間問候語,我思考著她話中的涵義,但這問題我身旁的束縛解除的瞬間獲得了解答--她把監牢的束縛咒文毀去了。少了咒文的法力,這束縛我萬年的小小監牢輕鬆的被她拆掉。

「夠了,這殘忍的監禁,」泰蘭德走向還愣在原地的我,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你的兄弟堅決的不肯讓你出來,她不相信你,但我相信。」

泰蘭德在我耳邊輕輕的說著。

「放我出來?」

我離開了她的擁抱,這擁抱讓我的心過份的悸動,有點不自在。儘管泰蘭德帶有那令我熟悉的氣息,但我努力的說服自己她們不是同一個人,現在在我跟前撫摸我的,是泰蘭德。儘管她們是姐妹,儘管她們都叫“風語”。

「難道發生什麼事了?」

或許是因為哪些早已成反射動作的禮節深根蒂固的鑲在我腦袋中,又或許是泰蘭德有著與她相同的氣味。我試著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與臉上的表情,讓自己在她面前看起來不要那麼的冷漠。

「是的,」泰蘭德的語調有些哀傷,

「灼炎軍團回來了,他們率領著一群惡魔與亡靈攻打梣谷…雖然我把梅爾福利安叫醒後曾經順利的把他們給檔了回去,但他們仍然在梣谷徘徊著,我擔心他們會再次進攻,所以…」

所以?

「所以我跟福利安就開始尋找著剩餘沒有醒來的德魯伊,途中找到了這裡…」

聽到泰蘭德的話,不知怎麼的,我竟然覺得心裡有中落空的感覺。不過想想也對,面對灼炎軍團,多個瞎子會有何幫助?她不過是可憐我被關那麼久罷了…

我取笑我自己的愚蠢。

「不說那麼多了,快走吧,」

泰蘭德一掃臉上的憂鬱,拍了拍月夜豹,催促牠走快一點。雖然我看不到,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她在強顏歡笑。

「怎麼了?快走吧!」

泰蘭德見我愣在原地,用手上的弓敲了一下我的頭,

「沒事…妳先走吧,我們在監獄門口見面…」

------------------

打發走泰蘭德,我回頭“看”幾眼這關了我將幾萬年的監牢,慢慢的走到我熟悉的那張睡了幾萬年的床邊,我曾好奇的想研究它構造--幾萬年了,以它木製的材質竟然不會腐壞。

從未想過,我竟然還會有出來的一天。突然的自由讓我產生了許多以前沒想過的事情,佔滿了整顆腦袋。

床的材質,老鼠繁衍了幾代,束縛我的符文的原理…思緒的複雜,甚至比那些樹人身上糾結的根鬚還要難解。

不知為何顏色的床單,我撕扯下一角,將盲目的雙眼綁住。用魔力在手上聚集一團火焰。若是以往,在束縛的咒文之下,我連火花都生不太出來,生火是如此的困難,但此刻,我的火焰沒有了束縛,自由的在我全身上下迅速的蔓延。

我仰著頭,張開雙手,讓身體溫習著火焰纏繞於身──這萬年來快被遺忘的感受。然後一步一步走出那囚禁我的監牢,我知道等待我的會是一大段的黑暗路段。這裡有燭火照明的,大概就只有我的監牢了。

監獄的內部走廊十分的曲折,蜿蜒有如迷宮。

由於空氣潮濕和光線不足,引來了不少的黑暗者依偎在這監獄之中,他們躲在黑暗的一角,或長眠,或繁殖,或不斷的擴張、製造出更黑暗的黑暗,直到營造出一個令他們滿意的溫床。

而這些黑暗眾僕,也巧妙的成了監獄的一層小小的防護措施。許多來訪的客人或是自以為是的冒險家在無意間成了怪物的餐點,最後躺在走廊一旁成了一小堆、一小堆的枯骨…

當然,我從沒親眼見過,只是那窩老鼠常提起這些事,而我又在這安靜的監獄中不時的聽見那些愚笨的客人所發出的慘叫聲與悲鳴。

啊,通常會持續個一年吧。他們喜歡讓食物活生生的腐爛。

我甚至懷疑,這層防護層搞不好是梅爾福利安那傢伙計畫出來的。唉,我那狡猾的兄弟…

監獄中的潮濕空氣,對長年在地下的我來說,早就習以為常。那些躲藏在黑暗中的傢伙們也都知道我,不會不知死活的對我伸出觸手。但前面摀著口、呼吸困難的泰蘭德,似乎對這空氣感到非常的反感…

也許是受不了這潮濕中的屍臭味吧?這都是那些黑暗眾僕的傑作,牠們喜歡讓食物腐爛一點,因為這樣會讓其上帶點蛆,照老鼠們的說法--這可以讓牠們在享受食物之餘增加點樂趣。

雖然我剛開始也很討厭,但後來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喜歡上它--畢竟在這監獄中沒有定期的食物,難免要吞吃一些腐爛的肉充充飢阿。

這就要怪到那該死的典獄長頭上了。

「妳還好嗎?」我快步的走到泰蘭德的身邊。

我知道她很難受,從她不斷顫抖的身軀可以感受到,我看著無力的臥在月夜豹身上的泰蘭德,抹去她臉龐上的汗珠,此時我身上的火已經熄滅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我可以的。姐妹們…還在等我呢!」

儘管她再次起來時有點不太穩,但她眼中發出意志堅定的光芒,在對我笑了一下表示謝意後就開始繼續趕路…那是很棒的眼神,

前方,那裡正散播著熟悉的溫度,那是好久不見的陽光,是出口到了。

-------------------

我跟著泰蘭德走出監獄,再次在溫暖的陽光下,感受那溫暖。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傳說,剛出獄的犯人不能直視陽光,不然太陽會降怒在那犯人身上,燒去他的眼珠,使他盲目不再能見到這美麗的世界。

這對明眼人或許成立。或許太陽現在正怒氣大發的懲罰我--我盲目的雙眼正明顯的感受到那陽光的刺眼。

但是,我也同時感受到福利安那令我難受的眼神--那充滿著無奈、悲哀的眼神,即使是我這個瞎子都能感受到…

有什麼懲罰比兄弟的怒視更加的難受?

「我的兄弟,沒想到我們會有再見面的一天。」梅爾福利安的聲音從我左邊傳來,聽起來是那麼的刺耳。

「我也是這樣想的。」

我走向他,火焰不自覺的在身上燃燒了起來,我感覺我越靠近他,身上的火焰就越旺,也許我心裡是恨他的吧。

梅爾福利安並沒有因為我身上的火焰而退卻,只是在原地等著我,這樣的動作讓我們之間的距離最後只剩不到我ㄧ個拳頭的距離。

彷彿是仇人一般…

「很好,希望這些年的囚禁有讓你想清楚。」他的鼻息在我臉上用力的吹拂著,

「我、的、兄、弟。」

我知道他在生氣,從他的呼吸聲可以聽的出來,我甚至可以想像出他臉上的皺紋會如何的皺在一起。但就不知這萬年來他臉上的皺紋會不會更多…

「是的,我也希望你這些年的睡眠不會讓你的頭腦變成像樹幹一樣粗操。」

我身上的火燄瞬間脹大。因為在我說完這句話後,梅爾福利安就開始招喚植物來包圍我,我則是在他臉上放下重重一拳。

我預期著他會被打飛而重重的摔在一個大樹幹上的聲音,但我只聽到輕柔的小小撞擊聲,以及樹人活動時所發出的木頭咯咯的聲響。看來他是把身後的大樹變成了樹人來抱住他。

我用身上的火燄燒去了那惱人的藤蔓,隨即飛身衝向梅爾福利安。拳頭這次是在他的肚腹上深深陷入。

樹人完全不敢接近我,它們易燃的體質碰到我身上的火焰立刻會被燒毀。卻前仆後繼的拖住我的攻勢,掩護他以保持最佳的安全距離。

梅爾福利安˙怒風總是很謹慎。

做了幾萬年的兄弟,我們彼此都清楚對方的能力。他適時的拉開距離,一面避開我有力的拳頭,一面揮動著古老的德魯依法術,萬年之久的持續鑽研,梅爾福利安的法力深度簡直是深不見底。無數藤蔓像是有生命的捲區那帶刺的身體,形成一面堅固卻有生命的牆,保護施法者的安全,更使梅爾福利安法術的施展不因為我的攻擊而顯得綁手綁腳。

我左手一揮,巨大的火焰像是水流般的湧出,漸漸凝聚成一把火焰刀。右手在地一撐衝向他。藤蔓立刻縮聚成一到堅固的壁壘,卻無奈我左手的火焰斬擊,輕易的被撕扯出一條深深的縫隙。

「撕扯並吞食敵人的靈魂,退魔擊!」

我追尋著梅爾福利安憤怒的吶喊聲,低暍一聲,右手上頓時出現一顆纏繞數道魔法文字的藍綠色電球。它如同漩渦般的貪婪的吸食週遭的魔法元素,甚至包含了我手上的火焰。而他手上也發出了不同於之前的魔力波動,在漩渦的吸食下依然顯得強大不已,本質溫和的自然元素,在他的聚集之下卻出現了強大的破壞力。是我未曾見過的、德魯依法術中少有的強勢攻擊。

「燒盡一切,星火術!」

幾乎是同時,我們各自的魔法攻擊脫手而出。

-------------------

上一篇:背叛者 序章

下一篇:背叛者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