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沸騰
昨晚跟前同事小莉聚餐。
小莉是東海小二屆的社會系學妹。
她說,前天跟以前系上的老師去單獨吃飯,聊到深夜一點多。
老師是年近四十的未婚大叔,但她已經過了對大叔憧憬愛慕的階段。
現在,就是單純的忘年之交,單純的仰慕。
多麼的羨慕啊!
畢業多年,在社會上跌跌撞撞,老師們的教誨言猶在耳,卻終究一事無成。
從沒斷過再回去見師長們的念頭,甚至想回校旁聽一、二堂課,重溫舊夢。
但,實在是沒臉沒勇氣。
猶記畢業前夕,朱老說:「你回來,我一定罵你的。」
大二遇上了朱老,從一開始的敬畏景仰,到後來演變成上課他欺負我,下課我欺負
他的局面。
那樣死皮賴臉的糾纏,如今回想,還真有點臊。
但總是開心的,幸好當時臉皮厚,今日才擁有滿滿的回憶。
還記得有一次跟燕寶發花痴.............咳,發神經才對。
都大三還大四了,竟然跑去旁聽夜間部的文字學。(文字學是大二的必修課)
可能是真的太想念朱老那副死樣子................嗯,好吧,是風采。
那天上的是金文,老師照例將黑板寫得滿滿滿。
因為是旁聽,所以我們帶了以前上課抄的筆記。
老師走到身邊時,我勇敢的提問:「老師,您不是說這邊一定要多一點嗎?」
老師頻頻點頭,嘴裡唸著:「對,對,要多一點。」趕緊上台修正。
雖然朱老總是驕傲的閃閃發亮,上課最愛說:「如果到外面發現跟老師教得不一樣,
那一定是他們錯。」
就是這麼的充滿自信,但遇上學生指出錯誤,就馬上改過。
這樣的朱老,真是太叫人心折。
下課時,硬是厚著臉皮跟著老師在校園裡走了一小段路。
心裡又興奮又緊張,竟然問老師:「您頭髮是什麼時候白的呀?」
這般又失禮又直接的問題似乎小小衝擊了一下朱老引以為傲的強壯心靈。
他沒好氣的瞪著我,還是回答了:「很早就白了,三十歲就白了。」
那些年,總是有意無意逗得老師啼笑皆非,我在他心中,想必是十成十的「劣徒」吧!
他是否還記得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劣徒呢?
以愛老師也有一頭象徵智慧的白髮。
那日在報上看到老師得到全國優良通識教育獎的報導。
開心到無法言喻。
有一種好驕傲的感覺。
這是我的老師呢!
照片上的老師依然是自信又羞澀,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昨日。
鳳凰花幾度開謝,老師還記得我嗎?
無肉不歡的龍哥,要做化療還是煙不離手的龍哥。
答應要請學生吃飯就一定守信的龍哥。
明明就台灣國語,上課還老愛秀英文的龍哥。
年輕時很帥,現在像廖峻的龍哥。
說大丈夫要能屈能伸的龍哥。
正義善良的龍哥。
真的好想他,但想必他早已遺忘我了。
不曾斷過的思念,忽然沸騰,燙得我一夜難眠。
現在的我,勇氣還不夠。
但也許,星期五會有個適合回母校走走的好天氣。
看完這篇有種很深的甜蜜和惆悵阿......
自己再看一遍竟然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