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少爺的小書包
羲小姐少時,好像不似彧少爺這般讓人費心。比如說起床,印象中的羲小姐起床基本上只需要喊一聲,她就自己爬起來了,她自己去洗臉刷牙換校服收拾書包吃早飯,時間差不多了她會回過頭來叫我說,差不多時間要出門了;彧少爺,這樣的場景似乎沒發生過。是不是因為他是幺兒,所以總覺得他各種事都還不會,所以略有偏頗,而他似乎也深諳此道,各種撒潑耍賴也是熟能生巧爛熟於胸,永遠會不停地試探著你對他的忍耐底線。
彧少爺的習慣養成,似乎相對比較懶散,同樣是早上起床這件事,他比姐姐更會耍賴,也更會拖拉,從來也沒有像他姐姐那般絲滑,每個上學日,起床之前他總會在床上不停的打滾耍賴,不過隨著年齡漸漸增長,似乎也有點好轉的跡象。當然,這應該怪我,是不是對他有點過分的溺愛了呢——有時候也在想,其實應該對他嚴厲一些,不過也會顧念說這娃漸長之後,可能就不會有這般松馳的狀態了——像羲小姐早上六點出頭就爬起來學習了,已經不需要我們去叫喚或者鬧鐘了,她會自動自發地起床,洗臉刷牙,開燈學習。
人生的每一個階段,也許都會有屬於那個階段的目標去努力實現,這種自發的動力,任何的阻擋可能都壓制不住。像羲小姐這時候,可能讓她睡覺她都不想睡,她會爭分奪秒地去為自己爭取一個更好的未來。
印象中,羲小姐的小書包,一二年級的時候大概可能幫她整理過,但是次數應該也不多,羲小姐小時候喜歡玩過家家,所以收拾小書包大概也跟過家家差不多,只是把擺放在桌子上的玩具餐具換成書本文具,把桌子換成書包而已。彧少爺呢,貪玩好動,收拾書包他一直都是一通胡扔海塞了事。
一年級的時候,基本上每天我都會幫他收拾書包,一邊收拾會一邊教他怎麼收拾,什麼書跟簿子分開,什麼大本在後小本在前,諸如此類,所以一年級的時候,其實還好,他也會學著收拾。二年級第二學期開始,我就不管他了,我跟他說,大了,書包要自己收拾,他也沒什麼異議,就如此一直到現在,第二學期基本上要結束了,今天週末,我突然心血來潮說,來,打開一下你的小書包,咱參觀一下。
那一瞬間,我感覺我打開的是一個潘多拉的魔盒,這跟一個垃圾桶有什麼區別嗎。積攢了整整大半個學期的試卷以各種姿態綣縮在書包里的各個角落里,因為每天受各種擠壓每日往復,導致許多試卷幾乎一碰就直接碎裂,然後還有什麼袋子,折了的尺子,搓成泥的橡皮擦,還有幾本早已經寫完的作業簿,以及連封面和封底都丟失的課本,還要各種記著每天作業的廢紙,小同學送的小玩意兒,甚至是在草叢中撿的小石塊……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將書包給糙成這模樣的。
把書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來,能佔半個客廳,嚇人呀。我讓彧少爺自己收拾,先分類,不要的和要的,分成兩堆,要的那堆從大到小擺好,然後一件一件收進書包里去,不要的那堆扔進垃圾桶,他能一次性扔出來半桶垃圾。
大半個學期的試卷,我跟彧少爺說,剛好在做期末復習,不然就把這堆試卷里的所有錯題都整進你的錯題本里去吧。連哄帶騙加恐嚇,惑少爺收拾好書包,寫了六七張試卷的錯題,然後說他累了,要休息一下。也好吧,等我手上這點事忙完,我再去折騰他。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又或者是成大者不拘小節。喜歡條理的人會說,連眼前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何以能成大事呢;對井井有條無感的人則會說,若拘於眼前每一個細節,又何以有時間和精力去成大事呢。好像都有道理,但是道理在強迫症的人眼前,好像沒有什麼道理。
記得之前彧少爺幫我晾過衣服,我發現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教的,他自動自覺自發地會把衣架的鈎子方向朝向一個方向,並且會在掛衣褲的時候將衣與褲分區,這是一件事;另一件事,有一次他幫媽媽收洗好的碗筷勺子,我在旁邊看,媽媽也沒交待,他自己會將相同的碗放在一起,相同的勺子歸在一處;還有一事,之前看他收拾他自己的書桌,他對東西如何擺放,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他自己甚至會說,我是有輕微的強迫症。
某層面來說,他其實有點小強迫症,但是並不嚴重;光看他的這個小書包,能把強迫症給逼死,所以他又沒有強迫症。先引導他往井井有條的方向去走吧,至少,別把書包當成是垃圾桶,我問他的時候,他倒是很理直氣壯地回了我一句,學期初的時候你不是讓我把書桌下面的垃圾收進書包里嗎,讓我保持書桌下那個小抽屜里的整潔;我回憶了一下,我好像確實是這樣說過,但是我當時說,回家後收拾書包時就要順手把裡面帶回來的垃圾給扔掉呀。他聽了前半句,沒有聽後半句,所以他說,他的書桌抽屜,今年一整年都很乾淨,我有點無言以對了。
我問他,你是如何在你這個垃圾桶一樣的書包里找到你想要找到的東西的,他說他也不知道,但是翻一翻,總能找到。什麼時候,他能把那點小強迫症帶進他的書包里,也許他也能擁有一個整齊整潔的小書包了。
以上,2025-06-21 15:20:06;乙巳蛇年壬午五月辛酉廿六;夏至;銘記1939年6月21日汕頭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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