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寫《送女兒入宿》好像還是昨天的事，看看那篇文字的日期，2022年8月28日，這麼快，轉眼將近三年了。

　　羲小姐的小升初的家長會，好像羲媽媽也是剛好在上班，所以那時候，也是我去開的。送羲小姐入宿，羲媽媽也是剛好在上班，所以那時候，也是我送她入宿的。如今初升高的家長會，羲媽媽又是剛好要值班，所以昨天晚上，依舊還是我去開。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麼神奇，羲小姐的學業方面，羲媽媽所費心思比我多甚，但是羲小姐的許多重要時刻，就總有那麼些陰差陽錯。

　　我的筆記App里有一個目錄，叫《十一章書》，印象中，那個目錄里寫給羲小姐的文字大概從她尚未出生時候就開始寫了，可能因為她是第一個孩子，所以她帶給我的許多感受似乎都是新鮮且猛烈的，對著她寫字，似乎總有許多話說。等到彧少爺的時候，還有一個目錄，叫《十二章書》，那個目錄下的文字總共才只有三篇，三篇里還有一篇是相對勉強加入的，顯然是稀疏許多，倒也不是對他倆各有偏頗，只是直觀感受這種事，第一次的時候似乎總會更有體會，所以寫得就更多一些。

　　羲小姐的年代，我是一個文字創作型的博主，同時又正值創作力巔峰，每一篇，都能洋洋灑灑寫上幾千字，那個已經關閉了的博客後台上，每一篇文章後面還會有幾十條小夥伴的祝福與羨慕的留言，所以羲小姐自在娘胎，就是頗受矚目的小孩。前陣子看某些視頻博主，用Vlog記錄從結婚到生小孩到小孩成長的整個過程，跟我那時候記錄羲小姐大概是一樣的，只是用的載體不一樣，那個年代用的是文字，後來用的是影音設備。等到彧少爺時，我已經進入創作的枯竭期，所以寫給彧少爺的文字，極少。

　　我看了一眼那個目錄，大概有幾個板塊，一個板塊叫《寫給女兒》，收錄的是我寫給羲小姐的部分信件；另一個板塊叫《Phoebe日記》，記錄了羲小姐小時候一些趣事；另外一個板塊叫《十一圖冊》，收集了羲小姐幼時的一些照片；此外還有一些不歸入這幾個板塊的《散記》。這個時期，大概維持到羲小姐上幼兒園之後吧，我慢慢陷入了枯竭期，之後就基本完全斷更了。

　　今天翻開那些文字來看，頗有些感慨。從羲小姐未出生，我就這般絮絮叨叨地隔空對著她說話，一直說到現在，回頭看去，真有點嘮叨的老父親的模樣，只是以前我們的老父親不像我這麼直白地表達情感，父輩對子輩的那種厚重是的情感，也許另無二致。

　　幾天前去阿二家喝茶還在說，阿三的小孩上高一了，他是我們子輩里最大的一個，我們幾人相識，也是高一那年歲，轉眼間幾十年，回頭望，仍像是昨日。人生過半，今年初升高的小孩有阿二家的老大和咱的羲小姐，他們已經如我們當時那般年紀了，開始進入一個新學校，認識一些新同學，也許有些小夥伴，也會成了終身的好朋友。

　　阿二還說起他的初中過往，他說整個初中都在玩耍，只等到了初三的最後一個月才開始努力讀書，也就僅僅用了那一個月的時間，他考上了當時我們縣的三所重點高中之三，我說其實這種經驗不是什麼好經驗，等到了高中，若有想要再複製一次成功經驗，就徹底荒廢了——也對，他也輕嘆一聲說，當年確實就是這般把高中荒廢掉的。

　　這個故事我其實聽他說過，甚至我也給羲小姐講過無數次，並且在講的時候我總不忘警鐘長鳴地說，就算你在初中能實現這種黑馬逆襲，別想著在高中可以，無數人驗證過，高中的課程比初中難很多，所以只用一年或者一學期，是無法完成這種程度的逆襲的。不過時隔許多年再聽阿二親自再講一遍，也頗感唏噓。

　　所有的青春年少時曾經瘋狂追逐過的夢想，如今回頭看去，似乎都已經煙消雲散了，還有多少在，還在追逐那時候的夢想仍舊在努力。偶爾也曾想起少年父母輩們的殷切叮囑說，要好好讀書，長大了做一個有用的人，他們的叮嚀如此殷切，也如此樸實——我們從來都不知道怎樣讀書是為好好讀書，而怎樣為人，可被稱為有用的人。

　　幾十年轉眼飛逝，我們所面對的這個世界天翻地覆，說它是劇變可能都不足以形容——裂變或者幻變也許更貼切。父母輩們的世界觀、人生觀與價值觀放在現在的這個世界里，是不是也依舊行之有效呢。也許，穿透了那些變幻莫測的表象之後，運行在其底層的基本邏輯似乎還是依舊。

　　早年學習好的同學們，會不會確實過得比較松快些呢。所以幾十年過去了，我們子輩們的叮囑似乎依舊是那樣樸實無華，且枯燥。上一周我也跟羲小姐在聊天，我說就拼一把唄，不拼一把，你都不知道你能把自己拼出個什麼樣子來。直到昨天晚上去開家長會才發現，原來滿教室的牆上，都貼滿了各種各樣的勵志名言，並且與時俱進，好多都是現在的網絡上最新最流行的了——與時俱進，確實很重要。

　　《送女兒入宿》的時候，初遇羲小姐的班主任，很年輕，年少有為。不過不曾想，她竟能陪著羲小姐這個班級整整三年，從初一，一直陪到初三。這三年間我應該還開過另一次家長會，那一次感觸沒有這般大，昨天晚上看著班主任老師在講堂上講話，我看著她的頭髮，不知道是因為反光還是真的操勞，竟然開始有幾絲白髮了。什麼樣的緣分，能有一個老師相伴三年，我時常跟羲小姐說，等你大了老了，再回想起你的初中時代，再想起這位陪了你們三年的老師，也許真的會像想起親人一樣感動，甚至這三年，她陪著她們的時間，比我們作為家長的還要更多一些。

　　昨天晚上去開家長會的時候，我本身是重感冒，所以一直在流涕，眼睛也會發癢流淚，所以我不知道是因為感冒症狀嚴重，還是真的被感動到了，看著老師整理她們這一屆學生的一些日常的影像資料的時候，我有點頭皮發麻的感覺。感恩這三年來，作為班主任老師的那種事無巨細的關懷與跟進，尤其是老師頭髮里的那抹白色，真不知道她為了這個班級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血。

　　如牆上的那句莎士比亞《暴風雨》的經典台詞——凡是過往，皆為序章；所有將來，皆是可盼；愛是光芒，而你與星光同樣浪漫。又或者班級後面黑板上方的橫幅上寫的——誓將無悔六月戰，我命由我不由天。又或者在空調旁邊的牆上加紅底的大字——青春逢盛世，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驕陽萬丈光，奮鬥正當時。

　　看著《十一章書》里那個還只是一個胚芽的羲小姐，到現在都快長得比我高的也開始在追逐她自己夢想的羲小姐，十幾年的光陰似箭——願你以夢為馬，願你不負韶華——加油，做更好的自己。

　　以上，2025-06-07 16:01:02；乙巳蛇年壬午五月丁未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