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3-17 13:28:55Sue

貓、狗、牛

我家來了一隻白色的大肥貓,先是回來過年的小孩爭相著餵養,現在小孩都回都市去啦,就由我爸來餵食。我爸雖然是個大男人,但對貓的興趣始終大於狗,大概是他的個性和貓有點像,有點彆扭彆扭,又不喜歡被人黏著。小時候,我們家有一隻老貓,從我有記憶以來就在了。老貓個性跩的很,除了吃飯時間會出現,其他時候也不怎麼見到它,因為不會灑嬌的關係,小孩也不喜歡跟它玩。每天老貓就在外面晃來晃去,直到傍晚的時候,它就會自動的出現在後院等著吃晚餐。慢慢的,老貓因為年紀越來越大,動作也越來越慢,有一天傍晚,爸爸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的貓,就叫我們所有的小孩出去找。大家在附近的農田來晃來晃去,終於在鳳梨田找到他(的屍體)。老貓的身體就好像冰棒被插在棍子上一樣,一動也不動,看到這種景象,大家都尖叫著趕快跑回家。老貓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體力不繼,在爬上圍牆的時候摔下來被尖銳的鳳梨葉刺死了。

回到家把這件事情跟爸爸說,他聽了只是皺皺眉頭,什麼也沒說。心裡應該也是難過了,只是他本來就不是會把心情掛在臉上的人。之後,家裡又陸陸續續養了幾隻貓,不過大半都是自己跑來的野貓,餵養了一陣子,自己又跑掉了,也沒有人想要去找回來。有一次,不曉得誰去哪裡撿了一隻黑狗回來,剛開始大家都繞著它玩,但沒幾天小黑就變成小惡魔了。只有是有人進門,不管認不認識的,小黑一定會叫到歇斯底里,好像神經快崩潰了,怎麼樣都擋不住。接下來,只要客人膽敢踩進家門,小黑的利牙馬上就往對方的小腿緊緊的咬上去,怎麼甩都甩不到,就好像黏著手上的鼻涕。

小黑在家裡待了差不多一個月,除了把家人、客人和路人都咬過一輪之外,還把所有的襪子、鞋子和毛巾全部咬壞了。小黑的活力無窮,一覺醒來就會開始活動手腳,我們家大約有七十坪大,小黑會不斷的從客廳衝到後院,又從後院衝回客廳,不時都會把人撞到地上,沒有人知道它到底到追什麼?只是覺得這隻狗是不是瘋了!終於,大家再也受不了這一隻精神分裂的黑狗,所以就把它送給遠房的表哥。有一天,我趁表哥來訪的時候問他小黑的狀況,他說已經把它送給別人了。可是,我覺得表哥的眼神怪怪的,我懷疑小黑其實是被吃掉了。雖然我沒有愛過它,可是還是不禁感嘆小黑的命運真的是戲劇化!

我們家的養過的動物,除了爸爸養的牛隻外,幾乎結局都不是太好,。這個年代,還在用牛耕田的,不要說台東,連全台都找不到幾個人了。年輕的時候,爸爸也曾經想要學用機械耕田,但去上課的時候連人帶車翻到田裡去了,從此就不敢再試了。現在,爸爸已經高齡過八十了,還是經常駕著牛車去耕田,但因為牛走得慢,所以假如當天要去遠一點的地方,就得要清晨四、五點起床。有一次某個地方辦農業成果展,邀請爸爸和他的牛車去參與,爸爸早上四點就從家裡出發,走了三個小時才到。

養牛當然比養貓辛苦,但因為牛只吃草,所以不用耗費太多買飯錢。而且養牛還有經濟價值,假如牛隻夠健康,能做個八年或十年,投資報酬率其實還蠻優渥的。只是,牛因為體積大,所以排泄物也大,有時候走在路上假如看到一團團冒著煙的牛大便,大都是因為爸爸和他的寵物剛從這裡走過。只是,現在大家都注重環保,以前牛大便被往來的車子壓來壓去並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現在環保局會來開單,所以爸爸經常把牛帶回家之後,還有再出門去清大便。

因為爸爸養牛的關係,所以從小家裡都不准吃牛肉,但可以喝牛奶。可是,外面的誘惑實在太大了,牛肉麵、牛肉乾還有牛排,誰有辦法忍著長久不吃呢。所以,到外面吃是可以的,但無論如何是不准上我們家的餐桌的。牛養久了,其實也會產生感情,但畢竟是生財的工具,牛老了或病了都會被去做牛肉乾。有一回,爸爸和媽媽去金門旅遊三天,結果第二天,我們家的牛竟然中風再也站不起來了。爸爸的朋友說先不要跟他講,免得他玩得不安心。三天後,爸爸從金門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後院去探望他的牛隻,看到老牛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我幾乎可以看到爸爸的眼眶泛著淚水。只是,眼淚解決不了問題,有一點草藥知識的爸爸馬上就跑到山上去採藥,希望可以救回一條牛命,但最後還是回天乏術。

不過,畢竟是拿來生財的工具,不能耕田養著也沒用。所以,生病的牛還是被賣去做肉乾了,終究還需要錢買新的牛隻,還要耕田還有家要養。雖然養一隻牛可能比養小孩還有值得,但小孩不能賣,只好賣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