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詩 / 詩意 / 意詩 / 詩譯:「我」之有無
譯詩 / 詩意 / 意詩 / 詩譯:「我」之有無
淡江大學 何金蘭
翻譯,對喜歡從事這項工作的人來說,真是一件令他又迷又愛、卻又怕又恨的事。又迷又愛,是因為可以將「文本」從這一種文字、語言化成另外一種文字、語言,其中的美好奧妙絕非他人所能體會;而又怕又恨,是因為在轉化的過程當中,從開始至結束,那種困難、煩瑣、複雜、痛苦,也是難以向人述說言傳;甚至,譯者自以為已經圓滿完成一樁「譯事」時,其實只不過是要再重新閱讀被譯原文、重新理解、詮釋、分析,重新修改潤飾譯文,追求更進一步完美的新起點而已。
在中國,自嚴復提出「譯事三難信雅達」之後,雖然也有許多不同的主張,例如魯迅的「寧信而不順」,趙景深的「寧錯而務順」,林語堂的「忠實、通俗、美」,傅雷「重神似不重形式」,林以亮認為譯者須與原作者達到「一種心靈上契合」,錢鍾書更是以單獨一個「化」字強調翻譯所應達到的境界,尤其是文學翻譯,但似乎總離不開或都是圍繞著「信雅達」這三個最基本最重要的條件和要求。
在筆者有限的翻譯經驗裡,總覺得文學作品最不容易翻譯,特別是詩歌。每一種文字都有其特殊的語法、句法、文法之構造與精妙,如何將其中的各種描繪狀態、情況、範疇、音調、節律、借用語等等以另外一種文字表達出來,更何況詩歌所牽涉到旋律、音韻等問題更繁複細密。任何一篇作品或一首詩都蘊含著作者或詩人自己的許多不同面向、背景與特色,譯者於翻譯時,如何能一方面做到對原著「完全」忠實的「信」、暢順的「達」、優美的「雅」(當然,若原著屬「通俗」或「俚俗」作品,「雅」可能就須作另外一種詮釋),而另一方面又「完全」避免出現自己的風格、自己的影子、自己的「我」於完成的譯文當中?
思果認為「只有詩人能譯詩」[1]。詩人本來就各有自己的風格,翻譯詩歌時對詩人譯者是否比對非詩人譯者更是另一創作的時機?而翻譯是否也像一般人的說法那樣有如配偶(男或女都可能,是吧?),美麗俊帥如易於不忠實,忠實的又易於不美?在這種種可能的變化狀況裡,譯者的「我」之有無,希望能從下列所舉之三首詩的翻譯作一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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