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28 09:27:16羅幻奇諾

尋月啟事之十九

((尋月啟事)) 二十一、香港的夏月之一

迷走於香港街道。第一次踏上這個陌生的「東方之珠」,眼神盡是疑惑。我在此可以找到月亮嗎?
這或許是個盲目的追尋,我想。
但,我還是來了,因為,有熱心的網友提供我這個可供尋找的寶貴資訊,不來,不僅對不起網友的熱心,也對不起我追尋月亮的決心。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原來,台灣到香港,也只不過是,從台北開車到台中的時程罷了。
在飛機上,喝了一杯咖啡之後,我把耳機掛上,頓時傳來一首熟悉的老歌「Try To Remember」。
試著去回憶,回憶是甜的、苦的、澀的、酸的、鹹的、辣的。
像一部活生生的電影在我眼前不斷地放映著。
有時,回憶是好的,可以填實生活中的某些空虛,儘管回憶中有各種不同的滋味,但是,如果讓回憶佔據生命中的多數時間,那就失去生命中的某些進取的意義。
生命中,儘管有很多值得回憶的事情,包括親朋好友、戀愛、讀書、遊樂等,但,如果自身無法體會出生命裡有更積極的另一層存在意識,那麼,這些回憶將也都是虛幻,而且都可能是阻礙自己再往前走的沼澤。
儘管回憶都是美的,卻也不能把回憶當成美食,每天都沉浸在回憶之海,一再咀嚼品嚐而完全忘了其他還有可供享受的事物。
試著去回憶,優美的旋律讓我慢慢地進入一個虛幻的世界,卻又是那麼的真實。這時,我突然想起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那片森林,那口井,然後是直子、綠以及死亡。
為何死亡會入侵我腦海裡呢?
「挪威的森林」中有這樣描述「因為在我心中實在積存了太多關於直子的回憶,而這些回憶正一一想撬開任何一點點的縫隙往外鑽出來,我實在無法壓制阻止這些的奔騰而出。」
此時,我也同樣積存了許多關於月亮的回憶,這些回憶也像無數精靈般一個一個突飛而出。
但是,回憶竟然會和死亡連結在一起,讓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議,是不是我中了村上春樹的流毒呢?
但,死亡的意念正如一條蜿蜒的百步蛇逐步侵入我體內各個器官,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另一首老歌悠揚而起,為何飛機上也播這種老歌呢?
「Rain And Tears」:
「雨水、淚水總是模糊難辨,
只是在陽光照耀下,
你就得躲躲藏藏地掩飾你的哭泣、、、、
不是淚珠啦!
只是沾在臉上的雨水、、、、
一次又一次,
我見到淚水流過你憂慮的眼睛。」
緩慢的樂音,帶我進入另一個世界,好像有雨,不是很大的雨,卻是沾滿許多愁的雨,這比大雨更難令人消受。又好像有淚,淚下如雨,雨和淚交織成網,黑網,密密麻麻的網,更像死神所張開的一面巨網,好像有人在掙扎,雙手奮力地在抓爬,臉上的淚水、汗水突然都變成烏漆漆的血水。
死亡竟如此靠近了,那是誰在做最後無助的掙扎呢?
死亡又是什麼?
只是停止呼吸嗎?只是心臟停止跳動嗎?還是腦死?
怕死嗎?還是一點都不怕?
死亡又在哪裡?
村上春樹說:「死不是生的對極,而是潛存在我們的生之中。」
人一出生,死亡就來了,就像影子一般,開始跟著你,你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然後,找一個「適當的時機」突然攻擊你,讓你再也爬不起來了。
難怪有人極端地害怕死亡,因為,死亡不知何時會來造訪。其實,春樹所說是對的,體認到這一點,死亡又有何畏懼呢?
原不過,只是生的一部份罷了。
就像愛情,不也是生的一部份嗎?
生命中確實有許多「部份」,這些「部份」組成一個完整的生命體,如果,這「生命體」是一部歷史,那麼,每一個「部分」就是歷史的每一冊頁。
死亡如是,愛情如是。
我跟月亮的愛情也僅是我或她生命中的一頁歷史而已,問題是,這一頁歷史的「份量」有多重。
而,「份量」的輕重,也是因人而異。有人看得很重,幾乎變成生命的整體,有人視之如野花,並無珍貴之處。
我想,我跟月亮之間,應是持相同的看法,儘管並非成為生命的整體,卻是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一頁歷史。
如說是一部小說,當是其中最重要最精彩的篇章。
一首不明歌名的搖滾樂穿透我的耳膜,激盪出我記憶的精靈,彷彿又回到我與月亮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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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寒假過後的一個無聊夜晚,我無心寫小說,因為,我發覺我寫作的風格一直沒有突破,我不知如何是好,再不注入新的點子,恐怕就再也寫不下去了,真有「江郎才盡」的感覺。
我突然拿出紙筆,我急切地想寫信給月亮,因為,我認為唯有她能解決我目前的困境。
雖然,我們僅靠通信聯絡,但,一大疊的信件,已累積成我們深厚的情誼,我想,是我們該見面的時機了。
於是,我寫下:
「月亮:
謝謝妳對我的期望和鼓勵,我想,只有妳才能解決我當前所面臨的瓶頸,而且,我想我們已經非常非常『親近』了,就像兩個已經認識很久很久的好友,此時,我忽然有一股渴望見妳的衝動。妳,願意見我嗎?」
月亮的回信很快就到我手中,我迫不急待地打開。
「星仔:
不知為什麼,我感覺我們真有靈犀一點通哩,因為,我也很想很想見你,老天已經替我們安排好了,就順著老天的意思,下個禮拜一黃昏,就在我的學校門口等我,這樣,在眾多女孩子中要找一個男孩子比較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