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鷗的故鄉』

　　服役期間，我幸運的在金馬各待三個多月時間。之後我跟美軍顧問團當翻譯官，只要有使用美軍裝備的地方，我幾乎都跟著美軍跑遍。我的小組由赫恩少校領隊，搭配布朗與恰佛斯兩位黑人軍曹。

　　美國人的工作精神值得學習，他們對於裝備的檢查非常仔細。檢查表一份百來道問題，他們都不厭其煩的一題題核對下去。他們絕不呼嚨打馬虎，對錯是非分得清清楚楚。因此跟了他們之後，我的做人處事改變很多。

　　恰佛斯來自美南，路易斯安那大學生態學系畢業。因為所學關係，走到哪對那裡的生態都特別留意。他的行囊裡有許多筆記簿，內涵填滿了越南、高棉、韓國、琉球與日本的生態紀錄。

　　那些心血結晶，篇篇頁頁都附有彩色照片，就是百科全書的內容也沒它豐富。他知道我的副修是「植物病蟲害」，與他的生態學是姊妹淘，所以，對我如同好而格外的照顧。

　　這天，我們搭乘藍天鵝號水上飛機到南竿總部報到。預定兩星期時間逗留在這裡，並還計畫在此度過十月的慶典。馬祖列島四鄉五島，包括南北竿、東引、與莒光。其中的莒光又分東西莒二島，各地都有燕鷗築巢繁殖。

　　五月天暖地和，燕鷗到處築巢佔地為王，目的只為在此生育繁殖。恰佛斯得知有燕鷗非常興奮，當即和我預定休假期間務必帶他到處走走。我想一盡地主之誼，順便也參觀他如何做生態研究？所以，二話不說的接下他的預約。

　　馬祖的鷗族，以鳳頭燕鷗與黑尾燕鷗居多。東引島上的兄弟告知，在此經年可以看到黑尾燕鷗。因此，黑尾燕鷗就成了東引島的代表。七八月間，在安東坑道的廢棄碉堡射口處，可以觀賞到成千上萬的黑尾燕鷗在懸崖上築巢，場面壯觀令人感動。

　　放假當天早上六點左右，部隊的起床號以吹過甚久。我與團隊進入碉堡餐廳早餐，中美軍人兩排隊坐。老美吃的是火腿三明治與牛奶，我的面前卻是稀飯與豆腐乳，還有兩個大饅頭。這種待遇早已司空見慣，所以我安之若素，一點也不羨慕也不嫉妒。

　　老美的長官每天早上還有兩個荷包蛋，赫恩少校見我身材苗條，很像營養不良，每次都會主動分一顆荷包蛋給我。這位鐵面長官面冷心熱，但礙於官面文章只好裝個酷臉給我們看。那些年去美讀書曾去打擾他，全家溫情至今難忘。

　　早餐草草用過，向主管報備行蹤過後，兩人坐上吉普先去山隴買底片，然後在福沃港搭LVT到東引觀鷗。當天風不大但浪頭高，恰佛斯吐得膽汁都吐出來了。我一路平安沒事，還將他的賞鷗器材揹到東引。

　　抵達目的地，恰佛斯忙著觀察與紀錄拍照，我在一旁當助手和翻譯。他一下要三腳架一會要望遠鏡，偶而還得幫他穩住手肩以防鏡頭晃動。當晚夜宿東莒島，碉堡兄弟炒一大盤佛手貝請客。

　　這佛手貝又叫龜爪，因其形狀像龜爪而得名。恰佛斯眼瞪不敢下筷，我告訴他無毒他才嘗試。一顆入口後食髓知味，一大盤全是他在光顧。次日風平浪靜，晌午時分回到福沃，彎去他處看一朋友回到隊部天已斷黑，但恰佛斯仍忙到深夜才上床就寢。　　　　　【完】



PS.照片-燕鷗還巢-[網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