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開戰的世界，雖然We didn’t start the fire

在2001年的時候，我很喜歡的一個音樂人黃舒駿寫了一首評價很高的歌，歌名叫做「改變1995」，內容說的是從1995到2001年這六年來所發生的大事，在國語歌壇來說，這算是創作的一個新突破，畢竟要把歷史寫入歌詞，是有一些難度的。

不過這只是國語歌壇的突破，在黃舒駿之前，還有另外一個外國歌手也幹過這種事，而且寫的年代橫跨四十年，所表達的理念更為深遠，那就是1989年的Billy Joel，We didn’t start the fire。

如果從Billy Joel的個人輝煌記錄來看，We didn’t start the fire恐怕並不是他最廣為人的作品，真要說最能代表Billy Joel的，應該是另外一首Piano Man，但是We didn’t start the fire，卻是我覺得最能將Billy Joel的深度與廣度表現無遺的經點佳作。

像我這個年紀或再長一點的人，年輕時聽音樂的過程中，一定少不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余光，而在當年的余光音樂雜誌中，也曾經翻譯過We didn’t start the fire這首歌，就我看，這應該是余光所幹過的歌詞翻譯中，最困難的一首。因為如果就字面翻譯來說，其實這首歌還不算難，因為字面翻譯這首歌，你只會得到一大堆的人名或是事件的名稱，真的要搞清楚每個人名或是每個事件後面所發生的故事，以及為何這些人或事足以重要到會被放入歌詞，那可就不是「歌詞翻譯」可以做的來了。余光雜誌當時曾經努力試圖去翻譯並且解讀這首歌曲，其實做的還不錯，這是我看余光雜誌多年以來，覺得他們幹的最好的一次。不過現在這本雜誌已經不知道被我封塵到我家的那個角落了，這樣的傑作，也只能放在記憶當中。

不過我試圖翻譯一小段歌詞，大家就可以知道這首歌的風格。我們來看看1949年的歷史好了。

Harry Truman, Doris Day, Red China, Johnnie Ray, South Pacific, Walter Winchell, Joe DiMaggio
哈利杜魯門，陶樂斯黛，紅色中國，強尼雷，南太平洋，華特溫啟爾、喬迪馬喬。
如果我這樣翻，保證還是看不懂。

哈利杜魯門：美國第三十三任總統，對日本投下原子彈的人就是他，在1949年就職大典時，首次有電視轉播，觀看民眾超過千萬。
陶樂斯黛：知名的歌手與電影明星，之後的Doris Day Show風靡美國人。
紅色中國：1949年，民國三十八年，其他的我想就不必解釋了。
強尼雷：一個非常出名的聽障藝人，十四歲起就帶著助聽器了，成名曲Cry and The Little Cloud that Cried。
南太平洋：百老匯名劇「南太平洋」在當年第一次演出。
華特溫啟爾：美國第一位時尚八卦專欄作家。
喬迪馬喬：洋基隊的超級英雄級選手，豐功偉業不記其數，如果不太清楚這個人，可以去看看海明威的老人與海，當中那位老人對於迪馬喬的崇拜可見一斑。

這樣一小段歌詞，翻譯起來實在是讓人心跳氣喘的，而整首歌就是用這樣的風格，從1949年寫到1989年，不但作詞的功力深厚，對整個歷史的認知深度，這才是這首歌最困難的地方。

而且We didn’t start the fire不只是美國歷史，也包括了世界上許多重要的時刻跟名人，包括我們耳熟能詳的周恩來、胡志明、伊朗的何梅尼都在裡面：歷史級藝人的瑪麗蓮夢路、詹姆士迪恩、貓王、披頭四狂熱；還有電視機、呼拉圈、阿司匹靈都是歌詞的一部份，包羅萬象。難過這首歌還曾經列入美國中小學的課本，當作近代史的歷史教材。

而真正表達Billy Joel意圖的，則是不時穿插在歷史當中的副歌。
We didn’t start the fire
It was always burning
Since the world’s been turning
We didn’t start the fire
No we didn’t light it
But we tried to fight it
我們並沒有點燃戰火，戰火從地球轉動的時候，戰火就從未停止。我們並沒有點燃戰火，我們不但沒有，而且我們已經厭倦對抗。

這才是有史詩氣魄的歌詞，偉哉Billy Joel。

所以，雖然我喜歡黃舒駿，從馬不停蹄的憂傷一直到戀愛症候群，但對於改變1995這首歌，我卻無法一直提起很高的敬意，歷史不只是「歌壇出了一個張惠妹，王菲變王靖雯又變回王菲」這樣的東西而已，當然拿We didn’t start the fire來評論改變1995實在是太苛責黃舒駿了，不過要當一個創作者，一定要勇於面對這樣的批評，這才是創作成長的動力。

沒有惡意，We didn’t start the fire。

參考網址
http://www.teacheroz.com/fire.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