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令嘉找到梁其杰的時候已經十點了。

 

梁其杰沒有開簡訊直接就打給洪令嘉，洪令嘉告訴他林歌邦去攔截Annie了，問他現在怎麼辦？

 

梁其杰一聽，馬上跑去找長官想請假。

 

┌隊長，我要請假。┘

 

┌明天只能有一個人請假，不過已經有人請了，你去跟他談，如果他肯讓你的話我就批准。┘隊長說得夠清楚了。

 

梁其杰馬上去打聽請假的人，是周凱。

 

梁其杰找了好半天才在盥洗室找到正在刷牙的周凱。

 

┌把假讓給你？┘周凱滿是牙膏的嘴巴還含著牙刷含糊的說著。

 

┌對。拜託啦！┘梁其杰什麼時候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人啦？

 

┌嗯～不行，我明天要去面試。┘周凱斬釘截鐵的拒絕。

 

┌改天不行嗎？┘

 

┌你為什麼不改天？┘周凱反問他。

 

┌因為我有急事，幫幫忙吧？┘

 

┌不成。┘周凱漱漱口，把嘴巴裡的牙膏沖乾淨，免得妨礙他和梁其杰把話說清楚┌我就要退伍了，這次的面試對我來說很重要，我的前途就看這一次了。┘

 

┌我可以幫你找工作的，幫個忙啦？┘梁其杰很想跟他說自己其實是個小開。

 

┌喂，你到底有什麼急事？有比我的工作重要嗎？┘周凱想知道原因。

 

┌我鬧兵變啦！┘

 

┌厚！兵變有什麼？再找一個就是了。┘周凱拍拍梁其杰的肩膀，聊表安慰之意。

 

┌你真的不把假給我？┘

 

┌沒得商量啦！┘

 

┌我說了幫你找工作了…┘

 

┌好了！我要回寢室準備了。┘周凱也煩了┌還有，別再說了，要不然我翻臉喔！┘

 

┌你……┘梁其杰眼見這周凱不改變主意，便想著：說不定林歌邦把Annie帶回了也說不定。

 

他不再糾纏周凱，趕著回房間打電話給林歌邦。

 

┌喂～Annie呢？我實在走不開………┘

 

┌其杰、其杰，別說了，Annie走了。┘林歌邦這時已經在回台北的路上了。

 

┌…………………………┘梁其杰瞬間絕望。

 

┌其杰、其杰…別嚇我呀！你說話呀……┘林歌邦突然想到梁其杰現在手邊會不會有武器呀？

 

┌Annie有沒有說什麼？┘梁其杰冷冷的問。

 

┌等見了面再詳細告訴你好嗎？電話裡說不清楚。其杰，你不會…┘林歌邦好擔心他。

 

┌會怎樣？自殺嗎？拜託！不過是女人而已，好啦！不說了。┘梁其杰趕緊掛電話，因為他怕自己再說下去會哭出來。

 

梁其杰突然想起洪令嘉的簡訊，打開最近的那封先看，看完之後…止不住的淚水滑下臉龐……

 

這封的內容是：

 

沉入越來越深的海底

我開始想念你　我好孤寂

跌進越來越冷的愛裡

我快不能呼吸　我想要你

人活著賴著一口氧氣　氧氣是你

如果你愛我　你會來找我

你會知道我　快不能活

如果你愛我　你會來救我

空氣很稀薄　因為寂寞～～～

梁其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氧氣’呀！

不過……這‘氧氣’卻讓他快要窒息～

…………………………………………………………………………………………

 

悶了三天了。

 

梁其杰終於‘出關’了。

 

林歌邦特地向系主任請了一天假陪在梁其杰身旁。

 

他們睡到中午才出門，到咖啡廳吃了簡餐之後，兩個人到網咖混了一下午，順便吃了晚餐才離開。

 

整天，兩人的交談不超過二十句。

 

┌我想去買本書。┘梁其杰提議。

 

於是兩個人特地到可以待很久的書店。

 

進入書店之後，兩人分別到不同區塊去找書。

 

林歌邦想：在大庭廣眾下，他應該不會做傻事吧？即使做了也會很快被發現吧？

 

梁其杰無心的亂晃、亂逛，突然………

 

在誠品的童書部。

 

看到一個小女孩，大概八、九歲吧！坐在小椅子上，兩腳還稚氣的交動甩著，她的頭髮像Annie一樣捲捲的，應該是她媽咪帶她去燙的吧？還染上了褐色，Annie也是這髮色。

 

突然，小女孩看見他在看她，歪著頭對他皺著鼻子頑皮的笑，逗弄他之後又靦腆的笑開了，接著便去找她的玩伴了。

 

梁其杰覺得他的心就好像爬了一百層樓梯之後的腳──酸痛不已。

 

他愣傻站著，阻礙了許多逛書店的人的去路，一些人疑惑的白了個眼色給他。

 

他突然感到眼眶濕潤，嘴裡喊著：

 

┌Annie！Annie！回來好不好？回來好不好？┘

 

在電腦書籍那一區的林歌邦聽到梁其杰的聲音，趕緊跑去他的身邊。

 

┌其杰！怎麼啦？┘

 

梁其杰舉起袖子拭著眼淚，推開林歌邦踉蹌的走出書店，所有人賞完這齣極短篇，閉上因為‘發生什麼事啦？’而半開的嘴，視線再度回到原本各自的書上。

 

林歌邦則是追了出去，在門口左右張望，看到蹲在牆邊的梁其杰，走近他也跟著蹲下去，拍他的肩膀┌又想起Annie啦？不是已經好多了嗎？┘

 

┌去喝酒吧！我需要爛醉。┘

 

┌嗯！┘

 

林歌邦揪著梁其杰的領子將他拉起，抓著他的肩頭和臂膀，攙著有點軟弱無力的梁其杰，攔了輛計程車到酒吧去借酒澆愁。